張昭笑著,其實這也不能怪你,我本人對射道也不是很精通。儒家發展到今,學問越來越繁瑣,很多人一輩子鑽在幾句話裏無法自拔,卻忘了身體力行這個最基本的要素。我建議吳夫人建觀德堂,培養孫權這些少年,也是希望能夠溯本求源,重現聖人之教。其實建不建堂的並不重要,建在哪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份問道之心,而不是簡單的練習箭術,以殺人為目的。

    夫子困厄於陳蔡之間,七日不食,依然能弦歌於室,這份心境豈是一般人能有的?人皆知夫子學問淵博,有幾個還記得夫子是個魁偉丈夫,力能翹關,精通射禦?如今雖然還有士子兼習擊刺,但文武雙全的人是越來越少了,無病呻吟、裝腔作勢的人卻越來越多。這樣下去,儒將不儒。

    孫策大感意外。他原本一直覺得張昭是個保守派,沒想到他這麽開明。聯想到他鼓勵孫尚香以婦好為榜樣,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可能對張昭有先入為主的偏見。若非張紘提醒,他幾乎忽略了這個人才。

    黃忠、陳到也覺得大有收獲,連連點頭讚同,又請教了幾句。他們箭射得好,但離道還有一定的距離,到了這個層次,能不能繼續突破已經不是苦練能解決的,要在理論上下功夫,張昭的意見對他們大有啟發。

    孫策慨然道:“那就請先生選址建觀德堂,不管多少錢,我想辦法籌措就是。”

    “我知道將軍用錢的地方很多,就不要花錢建堂了,心中有禮,無羊亦可。”張昭笑道:“我還為將軍特色了一個好的射師,隻是需要將軍親自去請。”

    孫策很驚訝,張昭也會開玩笑?“不知先生的是哪位高手?”

    “陳王寵。”

    孫策仔細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自責不已。他怎麽把這個人給忘了。

    如果曆史記載屬實的話,漢末第一神箭手既不是呂布,也不是黃忠、趙雲或者某個人,而是陳王劉寵。書上,他勇猛過人,尤其擅長弓弩,不僅能十發十中,而且射在同一個地方。他之所以沒在漢末這個亂世成名,是因為他死得早,被袁術派的刺客殺掉了。

    劉寵並非沒有發揮的機會。中平元年,黃巾四起,陳國處於亂軍之中卻以獨存,就是因為劉寵親自統兵,以強弩數千張自衛,陳國百姓都知道他善射,沒人敢去捋他的虎須,互相轉告,黃巾軍避而不戰,不少難民都逃入陳國,托他庇護。

    眼下袁術死了,劉寵卻還活著。據郭嘉收集到的消息,他率領屯兵於淮水南岸的陽夏,防範的目標正是兗州,與守在國都的國相駱俊一南一北,配合得非常默契。郭嘉收到的消息中也提到了劉寵善射,但他卻沒往這方麵想。

    一個十發十中的神箭手,自己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價值,這就是燈下黑啊。如果要論射道,這樣的人才是真正入晾的高手,就算把黃忠、呂布叫來,就射道而論,也未必能勝他。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所以,人再聰明也不可能獨打下,還是需要人才的輔助。

    “我明就去請。”

    張昭欣慰地點點頭。“將軍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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