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不喝就是不喝!”旁邊傳來一聲斷喝,帶著不耐煩和怒氣。

    劉備停下了,轉頭看向發聲處。鮑信也轉頭看去,暗叫不好,連忙起身趕了過去。

    張飛站在邊讓麵前,臉色漲得通紅,眼角不住的抽搐著,胸前更是濕淋淋的一片酒漬,酒杯落在地上。邊讓怒氣衝衝,爬了起來,甩著袖子,大步向門外走去。鮑信趕了過去,攔住邊讓,低聲勸解。邊讓卻毫不領情,大聲喝斥。

    “什麽東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知所謂。我兗州大好河山,英俊豪傑,豈能由這麽卑鄙武夫統領。鮑允誠,下次你要是再敢請我來參加這樣的宴會,別怪我罵你。”

    “等等。”劉備走了過來,揚著臉,噴著酒氣。“你誰是卑鄙武夫?”

    “我的就是你。”邊讓毫不示弱,眼睛瞪得比劉備還大。

    “你再一遍!”劉備伸手握住了腰間的刀鞘,緩緩拔出長刀,正準備架在邊讓的脖子上。鮑信沉下臉,厲聲喝道:“劉使君,不得無禮。邊禮是我兗州名士,你要與我兗州士人為敵嗎?”

    張飛也衝了過來,抱著劉備。“使君,萬萬不可。”

    劉備被鮑信一喝,有些清醒過來,訕訕地收回了長刀。邊讓輕蔑地冷笑一聲,掙脫鮑信,出了門,有侍者上來為他穿上鞋。他連看都沒看劉備一眼,揚長而去。其他的賓客見了,也接二連三地離席,轉眼間就走得精光,隻剩下鮑信和劉備自己的部下。

    劉備轉身看了看,興致索然,兗州刺史帶來的興奮感一掃而空。他看出來了,兗州人隻需要他廝殺,卻不會承認他,更不會尊奉他為兗州刺史。在他們眼裏,他就是個武夫。

    “益德,鬆手。”劉備怏怏地拍拍張飛的手臂。

    張飛鬆了劉備的手臂,看著滿案的狼藉,歎了一口氣,比劉備還要沮喪。他在平原郡的時候就聽過邊讓——邊讓和平原名士陶丘洪、北海相孔融齊名,救過孔融之後,孔融曾請他喝酒,提起過邊讓。這次本想和邊讓親近親近,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關羽一直坐著沒動,慢慢地品著酒,丹鳳眼眯起了一條縫。在蕭縣受的傷還沒全好,他不能大量喝酒,隻能酌,好在他不敬別人,別人也不敬他,他樂得自斟自飲。對張飛到處敬酒,他很是不屑,看到張飛吃癟,他多少有些幸災樂禍,濃密的美髯也擋不住他嘴角的冷笑。

    劉備看在眼中,更加心煩意躁,轉身一腳踢翻了擺滿杯盤的案幾。鮑信見了,欲言又止。他低著頭想了一會兒。道:“玄德,盟主初勝,冀州基本穩定,你送他的家眷回去,順便拜見盟主吧。”

    劉備眼珠一轉,點零頭。他與兗州名士發生衝突,還拔煉,短時間內有些抹不開麵子,借著這個機會去一趟兗州,見見袁紹,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

    “多謝允誠。剛才一時得意,酒多失言,還請允誠代為轉達歉意。”

    鮑信點點頭,又提醒道:“玄德,你年已而立,不能無後。妻子走失了這麽久,怕是凶多吉少,不如……再娶一位吧。我兗州士女多有賢惠,你如果有意,我為你留心一二。”

    劉備大喜。“有勞允誠。”

    關羽又哼了一聲,一臉不屑。劉備尷尬不已,隻好裝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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