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談兵最常用的比喻就是棋局。但嚴格來,用棋局來比喻戰略是可以的,比喻戰術卻相去甚遠。在戰略規模上,雙方的實力就像棋子一樣無法隱藏,區別隻在於如何落子,讀過書、有曆史經驗的文饒確比一般隻知道拿刀砍饒武人有優勢。

    可是在戰術規模上,即使派出再多的斥候,交戰雙方也是處於一種半盲狀態,戰場形勢又瞬息萬變,任何人都無法全盤掌握,考驗的不是大時間跨度的曆史經驗,而是短兵相接的戰鬥經驗,甚至是直覺。這時候大多數文人就無法勝負了,很容易形成紙上談兵的錯覺,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一交戰就原形畢露。

    所以,讀過兵書的書生比比皆是,明了戰略,能夠提出總體規劃的讀書人也有一些,甚至比純粹的武人更多,但通曉戰術,能成為軍師的讀書人卻屈指可數。郭嘉無疑是後者中的佼佼者,但他也不是算無遺策,至少暫時還不能。

    經驗是需要時間積累的,判斷也需要對大量信息進行研判,而郭嘉到軍中的時間還不到兩個月,甚至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戰鬥。手下的細作隻有三十多人,遠遠無法滿足實際需求。

    孫策理解郭嘉的心情。“奉孝,不要急,廬江的存糧都被我們搜刮來了,陳登就算入主廬江,暫時也無法行動。陸康官聲不錯,他這麽做隻是一時得逞,能穩住廬江就不錯。”

    郭嘉背著手,在大帳裏來來回回的踱步,嘴裏念念有詞。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停了下來。

    “將軍,我要再招募一些人。”不等孫策話,他又解釋道:“我懷疑袁紹在下一盤更大的棋,涉及其中的不僅僅是九江、廬江,還可能包括江左的豫章、丹陽。丹陽太守周昕就是周昂的兄長,也是袁紹的支持者,素以出精兵著稱,豫章則是揚州第一大郡,戶口殷實,如果得到這兩個郡的人力物力支持,陳登完全有機會在短期內出兵豫州,不可不防。”

    孫策抬起手,示意郭嘉不必解釋。料敵先機靠的從來不是掐指一算,而是情報。在這個沒有衛星、沒有電報的時候,要想收集情報全靠人,是一項大投入,但為了勝利,這些投入不僅值,而且物超所值。

    “營裏的人,你隨便挑,需要多少錢,你跟我,我想辦法湊。”

    郭嘉緊緊地抿著嘴唇,目不轉睛地看著孫策,嘴角抽了兩下,想什麽,最後卻什麽也沒,隻是重重地點零頭,伸手一指呂蒙三人。“這三個,我全要了。”

    呂蒙等人在一旁看著,既被郭嘉的深謀遠慮懾服,又被孫策對郭嘉毫無保留的信任震驚。不用,眼前這個看起來並不強壯的郭祭酒是個難得的聰明人,而且絕對是孫將軍的心腹。士為知己者死,如果能像他這樣得到重用,這輩子也值了。跟著他雖然危險,但前途也不可限量。此刻聽郭嘉要將他們三人納入麾下,他們頓時激動不已,期盼地看著孫策。

    孫策有些猶豫。不是舍不得給郭嘉,而是這三人都是好苗子,特別是呂蒙,這可是孫吳四都督之一,做一個細作是不是太浪費了?他想了好一會兒,很鄭重地道:“奉孝,我可以把他們三個都交給你,可是你要用心培養他們,珍惜他們每一個人。這幾個都是好苗子,將來能堪大用的,可不能隨意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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