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春的寒風中,袁術下葬,入土為安。

    送葬的人很少,如果不算孫策帶來的八百多人和袁術的部曲,送葬的隻有幾十個人,簡直是冷清之極。蔡邕所作的碑文大概是唯一的亮點,但怎麽寫這篇碑文卻讓蔡邕所剩不多的黑發又少了一大半。實話,袁術這一生真沒什麽可以稱道的,幾乎生生逼死蔡邕。孫策懷疑將來蔡邕自選文集,這篇碑文大概是不肯收進去的。

    葬禮之前,孫堅親自趕到汝陽,送袁術最後一程。也不知道孫堅用了什麽辦法,他帶來了朱儁的祭禮,真是朱儁送的,還是他假托朱儁的名義,也沒人去問。

    辦完葬禮,站在袁術的新墳前,孫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濃眉擰成疙瘩,半沒有話。

    看到孫堅的第一眼起,孫策就知道老爹心情不好,聽到這一聲歎息,他知道孫堅的心情豈止不好,甚至可以是極糟,可見中原的形勢很不理想。他什麽也沒,隻是靜靜地站在孫堅身邊,等著他開口。

    “伯符,你可能暫時不能回南陽去了。”

    “為什麽?”

    “父子分據兩州,非議太多。”

    “恐怕不是非議,是朱車騎的意見吧?”

    孫堅轉頭看了一下孫策。“朱公現在是太尉了。”孫堅籲了一口氣,又道:“是朝廷的詔書。”

    孫策心中一凜。長安朝廷有詔書到洛陽,拜朱儁為太尉,孫堅卻依然憂心忡忡,顯然朝廷並沒有提到他們父子,否則孫堅不會這麽心神不寧。換句話,他們父子現在是待罪。

    “長安傳來消息,司徒王允聯合朝中賢達,於元旦大朝時奉詔誅殺董卓,大亂已定,拜朱公為太尉,著他撫定關東。朱公,你能全殲徐榮所部西涼兵,有功於朝廷,但我既為豫州牧,你就不能在南陽,否則必然惹人非議,難以服眾,山東州郡很可能援引此例,拒絕朝廷詔書。”

    孫策輕笑一聲:“莫非朱公以為,我放棄南陽,袁紹、公孫瓚等人就能聽從朝廷的詔書?”

    孫堅再次歎息。“伯符,我知道,這一戰,你打得很辛苦,讓你放棄南陽,不合理,應該是我放棄豫州才對。可是這樣一來,你恐怕受的非議更大。朱公也是權衡各方利弊,才有這樣的提議。如果你……”

    孫策抬起手。“阿翁,你多心了,我不是舍不得南陽。有公瑾坐鎮南陽,和我自己在南陽沒什麽區別。我隻是覺得朱公太樂觀了些。”

    孫堅轉頭看著孫策,忽然笑了。“子,剛剛打了幾個勝仗,就不知高地厚了,居然敢妄議朱公。朱公對你卻是評價甚高呢,你的情況,他早有準備,讓你離開南陽也正是他謀劃中的一步棋。”

    孫策很意外。“朱公究竟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很能嗎?猜猜看。”

    孫策哭笑不得。他仔細想了想,心裏大致有了譜。既然朱儁沒有盲目樂觀,那他應該在部署山東的戰事,以便山東州郡一旦不聽從朝廷詔書就以武力進行征討。山東最大的離心力是袁紹,然後就是公孫瓚、陶謙,公孫瓚、陶謙都和袁紹為敵,應該不會明著反對朝廷詔書,反而是可以利用的力量。如此一來,朱儁在西,陶謙在東,公孫瓚在北,袁紹三麵受敵,唯有南麵壓力較,而這裏正是自家父子控製的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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