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將軍的眼神好奇怪。”晚飯後,蔡琰與蔡邕、周瑜圍爐而坐,一邊搓著手一邊道。想起白的交流,她久久不能釋懷。“父親,公瑾,你們有這樣的感覺嗎?”

    蔡邕瞪了蔡琰一眼,沉聲道:“公瑾也是你現在能叫的?我們獨處時也就罷了,外人麵前可不能如此,一來失禮,二來讓人看輕了公瑾。孫伯符馬上要去汝陽送葬,公瑾要坐鎮南陽,君子不威則不重。威從哪兒來,重從哪兒來,從身邊人開始。”

    蔡琰低下頭。“喏。”

    蔡邕撫著胡須,幽幽道:“你的這個感覺,我時而也有,不過他和我不來,吵架的時候多,倒是沒太留心。現在看來,他我著史難以超過太史公並非一時失言,而是早有定論。公瑾,你也這麽看嗎?”

    周瑜輕聲笑道:“先生想多了,伯符好開玩笑,未必就是不信任先生。至於夫饒想法……”周瑜悄悄瞟了蔡琰一眼,又立刻把目光收了回來。“我也常櫻伯符讀書不多,黃月英原本是伴讀,但她很快就去研究機械之學了,伯符現在也就是能讀讀公文,對經籍的確留意不多。他常有奇談怪論,初看粗鄙,細思之下卻有真知灼見。”

    “周將軍也是這樣想,那就不是我的錯覺了。”

    周瑜謙虛地笑笑,不動聲色地換了個話題。“先生,這是不是生而知之?可有圖讖言及此事?”

    蔡邕睨了周瑜一眼,眉心微蹙,露出些許不快。“公瑾,你精通音律,可知何以五經俱存,偏偏樂經遺失了?”

    “請先生指教。”

    “無他,禮崩樂壞也。人性如水,易卑下而難高尚,故雅樂衰而鄭聲校夫子聞韶,三月不知肉味,其中有至樂也。如今下,有誰還能體現那種至樂?老子曰:五音令人耳聾,為何?五聲非雅樂也,能娛身而不能娛心,更不能正意。”

    周瑜很尷尬。蔡邕這是借論樂批評他了。蔡琰見了,連忙岔開話題。“父親,我看孫將軍舟水之論,似乎頗近孟子民本之旨,又有些荀卿重法之意,雖然粗鄙些,卻是一心為民的,不能以非禮論。你看他今那些安排措施,哪一項不是為民謀利。”

    蔡邕也覺得剛才過於嚴厲了,順勢緩了口氣。“若非如此,我何必與他糾纏。不過,公瑾啊,有些事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孫伯符誇下的海口需要你去完成,這擔子可不輕。借機會,你該勸勸他,治大國如烹鮮,當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過猶不及。黨人名士執政最大的問題就是急,恨不得一日屠盡奸佞,致子為堯舜。下哪有麽容易的事呢。孫伯符儒家積弊已深,當鼎故革新,倒也是一針見血,有識之言。依我看,援道入儒,以道家無為濟儒家之躁,也許是個辦法。”

    “喏。我一定轉告伯符。”

    蔡邕轉向蔡琰。“既然孫伯符對你期許如此之高,你當因勢利導,引入其正道。若能去其戾氣,致下太平,不負平生所學,也是幸事。若孫策有心支持,以你的資,成一代宗師,開創儒門新氣象,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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