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允話,呂布拉著張遼就走。張遼很尷尬,卻又拗不過呂布,被他拉得踉踉蹌蹌,連鞋都來不及拔上。出了司徒府,呂布才鬆開他,翻身跳上赤兔馬,招呼道:“文遠,跟我回大營。”

    “君侯,這樣不好吧?我看司徒有不悅之意。”

    “有什麽不好。”呂布不以為然,揮揮手。“王公雖然忠義,但他不懂軍事。這時候征什麽南陽,逼孫家父子造反嗎?我雖然沒見過孫策,但他能和你戰成平手,想來不弱。還有那個黃忠,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要他較量較量射藝,但不是現在。走,回營去,見見老朋友,大醉一場,去去晦氣。”

    王允坐在堂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士孫瑞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他中等身材,微粗圓臉,兩眼有神。他坐在王允對麵,還沒話,先搖搖頭,歎了一口氣。王允瞅了他一眼。

    “君榮,有話直,何必故作玄虛,效客舉止。”

    “子師,董卓雖誅,西涼諸將猶在關中,長安危如積薪,此時不宜激怒關東。且呂布有功,尚賴他保衛子,子師亦不宜將他當作普通將領對待……”

    “區區劍客,何嚐有功。有功者,你我也。”王允不以為然,臉色卻緩和了些。他撫著胡須,若有所思。“君榮,你孫堅父子能聽從朝廷詔令嗎?我聽張遼所言,孫策錯亂國家製度,誅殺荊州英豪,手段比孫堅更暴虐。我擔心遲則生變啊。起來,當初你如果去南陽,哪會有現在的事。”

    “過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還是想想眼前的事吧。子師,孫堅雖然粗猛好殺,但是忠於朝廷,當無可疑,若以朱儁節製關東諸將,以皇甫嵩駐藍田,以曹操、呂布守長安,縱使孫堅父子有不臣之義,也無能為事。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赦免涼州諸將,遣送歸鄉,以免夜長夢多……”

    王允眉頭緊皺,連連搖頭。“君榮,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下赦書為佳。”

    士孫瑞大急。“子師,這不是已經好了嗎?”

    “君榮,你別急,聽我。下赦書,就是他們有罪。既然將他們定為罪人,就算下了赦書,他們也難免心中不安。不如不下赦書,視他們與其他將士無二,再依次調遣各處駐防。他們心中感激,豈不是化害為利,一舉兩得?”

    士孫瑞連連搖頭。“子師,如此一來,他們在潁川、南陽的暴行豈不官軍所為?”

    “如果朝廷認定他們有罪,那征伐南陽豈不成了亂命,孫策豈不是有功之臣?孫策尚不能平定,又如何能讓關東諸將俯首,奉朝廷正朔?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君榮,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士孫瑞看著王允,啞口無言。他半晌才道:“子師,你變了,變得我不敢認你了。”

    王允笑笑。“君榮,不是我變了,是形勢變了。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你啊,守經有餘,權變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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