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瑀如坐針氈。

    他雖然遲遲沒有做出決定,但有人已經做出了決定,萇奴等人出營、進城,他都收到了消息。開始還沒怎麽在意,當人數越來越多,他也越來越不安。

    那些人都是他不怎麽在意的人,但積少成多,對士氣還是有影響的。如果再這麽拖延下去,難保這大帳裏的人不會懷疑他,做出過激的反應。與其被逼著出營麵對袁權,不如主動出營,也許還能奪回主動權。

    陳瑀決心已定,和弟弟陳琮交換了一個眼神,示意陳琮留守大營。陳琮會意,起身走了出去。陳瑀等了片刻,長身而起,慨然道:“諸君,袁夫人是袁將軍長女,我們不可怠慢,當出營一見。不過,孫策手握重兵,與周瑜狼狽,控製了宛城,不僅袁將軍的遺體在他手中,袁夫人姊妹也有生命危險,未必能直言無忌。還請諸位明辨是非,莫被孫策騙了。如果有機會救出她們,我將不惜一切代價,還請諸君助我。”

    諸將七嘴八舌的應著,有的很堅定,有的則明顯有敷衍的意思,甚至有些人一聲不吭,冷眼旁觀。

    陳瑀心中不安,還是硬著頭皮出了大帳,與諸將一起趕往城下。

    袁權立於城上,俯視諸將,眼神冷漠,自帶居高臨下的威勢。隔著護城河,陳瑀都有種抬不起頭的感覺,勉強拱拱手,正準備大聲報上自己的姓名。他話音剛落,就被袁權毫不客氣的打斷了。

    “陳君出身名門,家學淵源,少讀書習禮,下知名。先君有幸與陳君共遊處,慨然有平下之誌。不眷予,先君不幸遇難,權也不敏,姊妹惶恐,設靈城中恭候陳君,欲向陳君請教安身之計。曾以為陳君能垂憐先君,不吝賜教,奈何一盼不至,二盼不見,三盼不聞,無奈,隻能暫棄先君之靈,於此迎陳君。陳君姍姍來遲,三請方至,此聖人之教乎,下邳陳氏家風乎?”

    陳瑀頓時啞口無言,麵皮漲得發紫。

    城下站了數十人,袁權偏偏將矛頭對準了他,對其他人視而不見,卻不是忽略,而是極高明的策略。如此一來,所有的責任全在他一人,其他人想反悔也就有了台階,推一句受了他的蒙騙就行了。如果不加以反擊,他很快就會眾叛親離。

    “夫人所言,瑀愧不敢當。袁將軍不幸,棄我等而去,身為袁將軍故友,我恨不能以身代之。本欲赴城中吊喪,送袁將軍最後一程。奈何孫策、周瑜矯命,擅自發兵,占領宛城,隔絕內外,夫人姊妹不得自由。我等雖心急如焚,卻不敢造次,生怕壞了夫人姊妹性命。是以來遲,還請夫人見諒。”

    袁權不慌不忙。“如陳君所言,倒是我誤會陳君了,在此先向陳君賠罪。不過陳君也誤會了孫將軍。先君辭世時已將未竟之誌托付給孫將軍,孫將軍所為皆是奉先君遺命行事。此事不僅楊文明、閻元圖二位先生親眼所見,我姊妹也看得一清二楚,何嚐有矯命之嫌。陳君有此誤會,是傳言乎,是臆測乎?”

    陳瑀啞口無言,心裏將楊弘罵得狗血淋頭。袁權、閻象力證孫策清白,他卻沒有人證。如果楊弘肯行從權之事,力證袁術遺命並非傳給孫策,此刻他就有理由袁權、閻象是迫於孫策武力而作違心之言。可是楊弘死腦筋,就是不肯一句謊,搞得他現在非常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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