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有能力的工匠自認是木學堂的學生,黃承彥的門生,既然先生不去,我們也不去。

    更重要的是工匠們認為,除了孫將軍,沒人會尊重他們,用得著的時候還有幾句好話,用不著的時候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之前奉命配合諸將攻打莊園,就有人對他們呼來喝去,如果不是孫將軍給他們撐腰,不定有人會被殺。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比了一圈下來,隻有孫將軍最在乎他們。沒有孫將軍的命令,我們哪兒也不去。

    楊弘費了半口舌,威逼利誘,最後還是沒什麽用,倒是有幾個工匠願意去,但杯水車薪,根本不夠。再後來,那幾個人被其他工匠威脅,又打了退堂鼓,索性一個也不肯去了。

    楊弘無奈,隻得來找周瑜。

    周瑜很氣,耐心地聽完楊弘對當前局勢的分析,點頭表示讚同。“先生得對,當以大局為重。伯符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會支持先生的建議的。”

    楊弘苦笑道:“正如你如言,孫伯符胸有大仁,擔心西涼兵侵入南陽,南陽會像潁川一樣生靈塗炭,答應了我的要求,可是輜重營的工匠沒有孫伯符那樣的見識,他們拒不服從命令,不肯去武關……”

    周瑜嘴角一挑,瞥了楊弘一眼,露出略帶調侃的笑容。楊弘心虛,頓時語塞。

    “公瑾,你……有辦法?”

    周瑜笑了。“文明先生,你屈尊枉駕,來營中見我,我感激不盡。不過有些話,我覺得還是明白的好,免得誤會。你輜重營的工匠不服從命令,敢問是誰的命令?是袁將軍的命令,還是孫將軍的命令?”

    楊弘訥訥地幹笑了兩聲。

    “如果都不是,那我想問先生,還有誰有資格給那些工匠下令?先生,你想奪孫伯符的兵權嗎?”

    楊弘大赧。他的確有這樣的心思,可是麵對溫潤如玉的周瑜,他無論如何也不出口。孫策立了功,反而要奪孫策的兵權。現在周瑜也立了功,是不是也要奪周瑜的兵權?

    周瑜語調從容,落落大方,沒有一絲不敬,甚至連一點生氣的感覺都沒有,卻堵得楊弘啞口無言。楊弘尷尬無比,想拂袖而去,卻又不甘心。除了向周瑜求助,他真的無計可施了,總不能看著武關陷落。

    “先生,若不是朝廷猜忌皇甫義真、盧子幹諸君,奪他們的兵權,又怎麽會讓董卓坐大?大漢今日之劫難,雖是先帝行事荒悖,張讓、趙忠弄權所致,卻也有朝中諸公權謀之術的一份功勞。殷鑒不遠,先生還是莫要輕信流言,自毀幹城的好。”

    楊弘一句話也不出來,尷尬之極。

    周瑜喝了一口水,幽幽地道:“孫伯符若是欲對袁將軍不利,隻要像諸將一樣袖手旁觀,袁將軍就命喪曹操之手了,何須多此一舉。不知到了那時候,先生該如何麵對袁將軍在之靈,蔡伯喈將來又該如何記載先生的深謀遠慮、千秋大計。”

    楊弘駭然變色,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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