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孫策。”

    雖然有心理準備,蒯越聽到孫策這兩個字還是大吃一驚。斥候打探到的消息孫策已經渡過了淯水,正在趕往新野,此刻卻出現在這裏,自然是中了計。好在他謹慎,渡水的船隻還在,現在撤退還來得及。可是麵對仇人,他又按捺不住心中恨意。

    “孫策,你殺我全家,我與你勢不兩立,將來一定要殺你孫家報仇。”

    “為什麽要將來呢?”孫策站了起來,手一伸,典韋遞過長刀。孫策接刀在手,耍了個刀花。一口殺了蒯家幾十口,他心裏也不是滋味,但此時此刻不是慈悲的時候,好容易把蒯越賺出城,總不能再讓蒯越逃回去。“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我單挑。你贏了,我死。我贏了,你死。敢嗎?”

    正在後湍蒯越停住了腳步,瞪著孫策看了一會兒,搖搖頭。“我不是你的對手,君子報仇,十年……”

    話音未落,孫策舉起手。蒯越立刻睜大了眼睛。一群女子被人推了出來,她們發亂鬢斜,衣衫不整,臉上、身上滿是汙垢,看到蒯越,她們哭喊著,拚命的想掙脫甲士的手,奈何力氣有限,看著近在咫尺的蒯越卻無法靠近。

    “阿翁,救我——”

    “二兄,救救我們——”

    “夫君,救我——”

    蒯越隻覺得一股熱血湧上了頭,他拔出腰間長刀,邁步上前,嘶聲狂吼。“孫策,你不得好死……”

    孫策一聲歎息。“一入修羅場,誰能保證自己能夠善終呢。蒯異度,我送你一程。”著,他舞起長刀迎了上去,一刀劈下,後發先至,刀尖劃過蒯越的脖子,鮮血飆射。

    兩人擦肩而過,蒯越怔怔地站住,左手以刀拄地,右手摸了摸脖子,摸到一手溫熱的鮮血。

    孫策收刀,沒有再看蒯越一眼,他緩緩走向習竺,招了招手。

    “習文暉,蒯家的事了,現在該你習家的事了吧。”

    習竺臉色蒼白,兩腿發軟。“我……我習家能有什麽事?”

    “你習家若沒有事,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習家若沒有事,家父怎麽會在峴山遇襲?習文暉,你若秉持道義,不肯與我合作,我最多奪你家浮產,絕不會趕盡殺絕,至少能讓你像龐德公一樣做個逸士,自食其力。你一邊向我效忠,一邊暗通蒯越,行刺家父,這就怪不得我了。”

    習竺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顫聲呼道:“蔡公,黃兄,救我……”

    蔡家莊園裏除了蒯家女眷的哭罵聲,沒有其他聲音,蔡諷和黃承彥連麵都沒有露。習竺叫了兩聲,見求救無望,喟然長歎。“一世清名,毀於一旦。孫策,你動手吧。我別無他求,隻求你給我留個全屍。”

    孫策招了招手。北鬥楓大步走了過去,拔出腰間長刀扔在習竺麵前。習竺撿起刀,橫在頸邊,咬了半牙,卻怎麽也下不去手。他哀求地看著孫策,剛想開口求饒,孫策哼了一聲,北鬥楓俯身將他的手和刀柄握在一起,用力一拉,鋒利的刀刃割開了血管,習竺發出咯咯地聲音,軟軟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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