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雖然已經獨尊儒術兩三百年,但還沒有以德報怨的法。當然,更沒有以怨報德的法。施恩者最多不圖報,受恩者最多也是坦然受之,卻絕對不會有以怨報德這麽奇葩的理論。

    陸康身為吳郡世家子弟,官拜廬江太守,被缺麵指責以怨報德,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難以承受的指責。一旦坐實了罪名,他在士林中的名聲肯定受損。而對於他來,名聲就像是鳥的羽毛,是不能有任何損贍。

    陸康沉下了臉,有點壓製不住心裏的火氣。他雖然是世家子弟,卻不是什麽謙謙君子,相反,他也是個脾氣火爆的耿直老漢。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把對孫堅父子的不屑擺在臉上,不管是從同郡的關係還是從孫堅有恩於陸家的事實來,他都應該勉為其難的見孫策一麵,而不是讓主簿出麵接待。

    “原來孫君是來興師問罪的。”陸康沉聲道:“孫君希望我如何報答?若是錢帛,我雖然沒什麽積蓄,多少還能拿出一些。若是其他,隻怕難以從命。國家公器,不敢謀私利。”

    孫策笑了。陸康這句話得看似軟弱,實則軟中有硬。孫堅救陸康的侄子,那是公事,他如果拿這個來要挾陸康圖謀好處,那就是謀私利,陸康不僅可以拒絕,而且名正言順,傳出去不僅不會有人他以怨報德,反而會他公私分明。

    “明府君過慮了。”孫策站了起來。“我孫家雖然不是什麽世家,卻也有積蓄,不愁衣食。求見明府君,不過是想在學問上有所請益。現在看來,隻怕是緣木求魚,白跑一趟。”他緩緩走到門口,又轉過身,看著麵色發青的陸康。“明府君,董卓禍亂下,家父身先士卒,浴血疆場,某雖然年幼,又沒什麽學問,卻也要去南陽效力。明府君名門之後,身為二千石,又深得先帝器重,也該做點實事報效朝廷,而不是坐而論道,吹枯噓生,白費朝廷俸祿。”

    孫策緩緩環視一周,幽幽地道:“這太守府正堂可是國家公器,不是明府君的私邸,更不是陸家精舍啊。”

    你不是國家公器不能謀私利嗎,那用太守府講學算什麽?若是郡學,自有郡學的場所,若是私學,請去你們陸家的精舍,別在太守府,至少不能在正堂,哪怕是帶到你家人住的後院去也行啊。

    周瑜看著孫策,驚訝不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孫策這反應也太快太狠了。陸康剛剛大義凜然的國家公器不能謀私利,孫策立刻反唇相譏,正中要害,陸康根本沒法還嘴啊。

    孫策瞅著窘迫不堪的陸康,心中暗爽。論扣帽子,你們這些儒生還真不見得比我擅長,儒家自打耳光的規矩可太多了,都不用特意找破綻,怎麽打怎麽鄭誰稀得跟你們引經據典啊,要麽不打,要打就挑要害打。

    “孫君此言差矣。”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陸康身後的屏風後麵傳來。孫策轉頭一看,見兩個兒站在屏風旁,一個大約十歲左右,一個隻有四五歲。大的眼神清澈,的卻氣得臉通紅,雙眼死死的盯著孫策,恨不得將他化為灰燼。

    孫策眨眨眼睛。“你是誰?”

    稍大些的少年拱拱手,欠身施禮。“吳郡陸議,敢向孫君請教。”

    陸議?孫策恍然大悟,原來這粉嫩的娃就是後來的陸大都督陸遜啊。嗯,貌似他還是自己的女婿,不過他現在還沒娶媳婦,女兒更沒著落,看來陸遜還得多等些年。他是陸遜,另一個大概就是陸康的兒子陸績了吧?這位好像也是易學大家。當然了,現在他什麽家也不是,隻會過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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