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宮沉默不語,丁儀忽然笑了。

    陳宮轉過頭,斜睨著丁儀。“正禮為何發笑?”

    丁儀收住笑容。“剛才陳宮問計,這是不是攻心之計,我沒有回答陳相。”

    “現在願意回答了?”

    “是的,隻不過我們的目標不是子修。”丁儀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而是陳相。”

    陳宮心頭一緊,險些破口大罵。他迅速收攝心神,笑道:“正禮,事不密則敗,你現在就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有失穩重?”

    “無妨。”丁儀轉身,向堂上走去。“就算陳相殺了我也無濟於事。”他轉過頭,又道:“陳相有暗手,難道我們就沒準備?”

    丁儀笑著,上了堂,一邊走,一邊舉起手搖了搖。

    陳宮迅速掃視了一周,尤其是院子門口當值的那幾個士卒。雖然沒看出任何破綻,心裏卻閃過一絲無奈。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誰敢丁儀剛才那麽大聲的話,那麽明顯的手勢沒有專門的意義?就算他現在下令,將闔府士卒、奴仆控製起來,也未必能將消息完全控製住。

    丁儀進了屋,隱在窗子後麵,看著陳宮站在水池旁發呆,不由得一聲輕笑,帶著幾分得意。

    “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

    明知是計,陳宮卻沒有改變決定。麵對曹昂的請計,他堅持曹昂請示曹操,由曹操決定。

    曹操既是君,又是父,他做的任何決定,曹昂都沒有理由拒絕,哪怕因此錯過與丁夫人見麵,那也是曹操的責任,不是曹昂本饒責任。

    這是目前他能想出的最好辦法。

    信使剛剛送出,曹操的詔書便到了,要求曹昂將漢中的防務交給樂進,趕往宕渠,主持益州北部的戰事,以便他騰出手來,趕往江州,準備迎戰孫策。

    曹昂與陳宮商量後,接受了曹操的命令,委任樂進為漢中太守,全麵負責漢中防務。他對樂進,形勢艱難,漢中怕是守不住,必要的時候放棄南鄭,退守白水關,擋住吳軍通往成都的路即可。

    樂進接受了命令,向曹昂保證,但使有一兵一卒在,絕不讓吳軍通過白水關,威脅成都。

    曹昂迅速調整兵力,收縮防線,然後帶著一萬精銳離開了南鄭,翻越巴山。

    七月下旬,曹昂趕到宕渠,與曹操相見。

    看到曹操的第一眼,曹昂就驚呆了。眼前的曹操頭發花白,神情憔悴,看起來像是年逾花甲的老人,實際上他剛剛五十。

    “父王,你怎麽……”

    曹操挽著曹昂的手入座,苦笑道:“子修,接到你的書信,孤也是愁白了頭啊。孫伯符這一計甚是高明,孤是讓你走也不是,讓你留也不是,進退兩難。”

    “父王,是兒臣無能,不能為父王分憂,反讓父王受累了。”曹昂鼻子一酸,落了淚。

    “子修啊,你錯了。”曹操撫著曹昂的手,眼神欣慰。“孫伯符當世英雄,眼界極高。若你真是無能之輩,孫伯符怎麽會將妹妹嫁給你,又何必動這麽多心思,軟硬兼施,一心想勸降你?正因為你德才兼備,忠孝雙全,他才這麽重視你,不希望你為孤助陣。有兒如你,孤便已經勝了他一籌。將來九泉之下,亦可無愧孫文台,俯視袁本初、袁公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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