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形容憔悴,原本還不太明顯的眼袋明顯大了一圈,黑了不少。

    曹操知道,許攸這兩很煎熬。何顒的到來讓他焦慮了。

    何顒、許攸是同齡人,也是最早隨袁紹奔走的人,深得袁紹器重。相比之下,曹操不僅是後來者,也沒真正進入袁紹奔走之友的核心圈子。

    一晃十年,袁紹走了,袁譚降了,當年聲振下的黨人已經煙消雲散,意氣風發的少壯派如此也成了須發花白的老人,而他們為之奮鬥了大半生的事業也越發縹緲。何顒心灰意冷,隱居鹿門山,許攸又豈能無動於衷。

    曹操心中不忍,示意侍者為許攸設座。

    許攸入座,雙手撫膝,向曹操行了一禮,卻不話,隻是皺著眉,不住的歎氣。

    “子遠,為何如此?”曹操調侃道:“相識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你如此沮喪。”

    許攸拍著大腿,幾次欲言又止。良久,他苦笑道:“孟德,何伯求不是衛覬,你不能總這麽關著他。”

    曹操眼神微閃。“子遠,孤沒有關著他……”

    許攸抬手打斷了曹操。“不管你有沒有關著他,他都不能一直這樣留在驛舍裏。用不了多久,子修就會知道,不定會親自趕到成都來,屆時你們父子怕是不好交待。”

    曹操苦笑。他知道曹昂與何顒感情很深,一直軟禁著何顒肯定不合適,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讓何顒四處遊,還是直接趕他走,又或者聽他的勸,投降孫策?哪條路都不合適,隻能先將他滯留在驛舍裏,限製他的行動。

    許攸接著道:“交兵十年,本初父子先後敗亡,子一戰而潰,劉備死於河東。如今唯有益州獨存。孟德以為是孫策之敵乎?”

    曹操眼神閃爍,卻不話。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許攸深吸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孟德,如今該是決斷的時候了。是戰是降,皆當早作決斷。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曹操眨了眨眼睛。“子遠以為,當戰當降?”

    許攸迎著曹操的目光看了很久,忽然笑了。“我有些疑問,在心中盤旋很久,你能否為我解疑?”

    曹操的眉心跳了跳。“你有何疑問?”

    “原本打算出兵江陵,誘孫策主力來戰,如今孫策駐汝陽,召下賢良議政,無意迎戰甚明。論兵力,論形勢,正麵作戰你都沒什麽勝算,那就是用奇了。法正坐鎮扜關,莫非是你們有什麽謀劃,想出奇製勝,又或者欲行公孫述故技,行刺客手段,殺婁圭、孫翊?”

    曹操笑道:“子遠以為可行否?”

    “古往今來,豈有刺客能救將亡之國?”許攸冷笑一聲,又道:“再了,你殺婁圭、孫翊,就不怕孫策一怒之下斬殺你的妻妾兒女,以為報複?”

    曹操眉頭緊皺,沉吟良久,挪了挪身子。“子遠,孤問你,如果孫策死了,誰最有可能成為吳國之主?”

    許攸眼神微縮。“你想刺殺的是孫策?我可聽,他為人最為謹慎,想刺殺他怕是不易。”

    曹操不置可否,隻是盯著許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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