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寒喧後,孫策一行起駕,趕往睢陽。

    孫策邀許劭同車。許劭很驚訝,禮貌性的婉拒了一番,最後才登上了孫策的馬車。

    孫策的馬車很寬敞,用料也很厚實,像一座樓。其他人都退下了,孫策倚窗而坐,笑眯眯地看著許劭。許劭在孫策對麵坐下,孫策敲了敲車壁,馬車在六匹駿馬的牽引下起動。

    孫策提起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許公,嚐嚐新茶。”

    許劭感激不盡,拱手道:“微臣何德何能,豈敢勞動陛下。”

    孫策放下茶壺,擺擺手。“許公不必拘禮,我今是真心向許公致謝。”他靠在幾背上,十指交叉,置於腹前,麵帶微笑,看著許劭。“實話,我知道豫州這幾年發展得不錯,但豫州人能拿出一百八十萬金來支持朝廷,我還是很意外的。今請許公來,一是致意,二是討教。”

    許劭也笑了。他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捧起茶杯,淺淺的呷了一口茶。茶一入口,他的眉毛便輕挑了挑。孫策車裏的茶自然是好茶,卻並非獨一無二。事實上,他自己喝過的茶中就不乏能與此茶媲美的。由此可見,孫策節儉並非給人看的,他很懂得克己。

    “陛下,臣其實也沒做什麽,隻是問了他們三個問題而已。”許劭將茶杯輕輕放在案上,看著杯中碧綠的茶湯隨著馬車的前進輕輕蕩漾。“臣問他們,陛下是不是窮奢極欲之人,有沒有言而不信的劣跡?錢幣不同,誰的利益受損最大?商定條款之時,除了陛下之外,什麽人話的份量最重?他們明白了這三個問題,自然知道該怎麽做了。”

    孫策略作思索,不禁啞然失笑。他點點頭。“許公這三問,果然簡單而直接。”

    “大道至簡至易,原本應當如此。”許劭歎了一口氣。“之前儒門之失,就是把簡單的事做複雜了。幸得陛下正本清源,儒門複興,參以道法,成就玄學。以此治國理政,皆能一目了然。”

    孫策笑著搖搖頭。“許公過獎了,我真是不敢當。別的不,就這些黃金吧。之前擔心不夠周轉,如今諸州踴躍,逾於所期,我又擔心黃金太多,各府大手大腳,用滑了手,將來收不住。再比如這條款怎麽擬定,也是頭疼。各州情況不同,如同平衡,又如何保持公正,讓各方都能滿意,至今還沒有一個具體的章程。許公,你見多識廣,能否指點一二?”

    許劭多少有些驚訝。君臨下,世家、百姓擁戴,手裏的錢多得花不完,皇帝做到這個份上,孫策居然還如此謹慎,實在是出人意外。可是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若非如此,誰敢把那麽多金子交給他。

    許劭沉吟了片刻。“臣於政務涉獵甚淺,不敢妄言。理政治國,要想一點錯誤沒有,未免強人所難。不過臣以為隻要陛下不忘初心,任賢使能,想來不會太大的麻煩,就和車輪一樣,磨合磨合就好了。”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忽然道:“陛下覺得豫州這路修得如何?”一邊著一邊提起茶壺,將孫策麵前的茶杯添了一些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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