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站在城樓上,俯瞰著建業城,眉頭卻皺得緊緊的。

    接連幾日,關症河東的羽檄如雪片般飛來,幾乎每都有新進展。這其中最讓他頭疼的就是呂蒙突入河東,毋須樞密院的軍師處進行推演,他也知道接下來河東會發生一些什麽,一場雙方都沒有準備的戰爭驟然爆發,他打算緩一緩的計劃還沒來得及正式宣布就落空了。

    想立功的人很多啊。誰都想在開國大典上有一席之地,而且最好能往前站站。魯肅如此,辛毗如此,呂蒙更是如此,就連一向低調的老狐狸賈詡都按捺不住。他自己也許不想拋頭露麵,但他身後的那些人卻不能缺席這個重要場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沒有人可以例外。

    “大王。”沮授走了過身,拱手施禮。

    孫策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頜首致意。“公與還沒休息?”

    “劉子揚想去陪陪孩子去看燈,臣就和他調換了一下。臣的子女大了,不用臣陪。他也沒走遠,就在附近轉轉,如果大王有吩咐,隨時可以傳他回來。”

    孫策笑笑。劉曄居然會主動去陪孩子賞燈,這真是不多見。看來他慢慢從降臣的拘謹中緩過來了,倒是件好事。做人太緊張,做事就突然急功近利,就像當初他建議魯肅派突入關中一樣。好在魯肅、辛毗還算穩得住,沒有聽他的建議。

    隻可惜這次容不得他們了。他們不願意也得願意,總不能看著呂蒙被人圍攻,河東落入劉備之手。

    “公與,河東的戰事,你怎麽看?”

    “狹路相逢勇者勝。事起倉促,雙方都準備不足,就看誰的基礎紮實,看誰的應變能力強,看誰的配合好。就這幾點而言,我軍無疑都有明顯優勢。所謂劣勢隻在客地作戰,不得地利、人和而已。不過這隻是暫時的困難,從長遠來看,河東堅持不了太久。”

    孫策不置可否,又問道:“你對呂蒙突入安邑如何看?”

    沮授沒有立刻回答,思索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不知大王有沒有聽到一個評價,呂蒙此次突入河東,與任城之戰時將軍奔襲山陽有幾分相似,都是集中精銳,突然出手,直擊要害。”

    孫策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個評價,而且知道是誰的。消息傳來,軍師處就分成兩派,一派認為呂蒙出奇製勝,值得嘉獎,並拿出了孫策當年夏亭之戰為例證;一派則認為呂蒙既有擅命之嫌,又有自投險地之失,不值得讚許,以免有人準備效仿,無視軍令森嚴。

    支持呂蒙的大部分是汝潁係,因為呂蒙是汝南人,是汝潁係中不多的將領,他們下意識地保護他。且不論他們的觀點是否正確,因為派係站隊站得如此不加掩飾,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軍師處的這些年輕人啊,張揚慣了,有些不知輕重。沮授的不知人和,不僅是前線將領之間有矛盾,也指軍師處內部的派係鬥爭過於明目張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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