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沒吭聲。他知道漢中的情況危急,如果不是盧夫人發動板楯蠻助戰,黃忠早就突入漢中的平原區,雙方的細作已經殺紅了眼,每都有傷亡,消息慢一點也正常。辛評的提醒有道理,楊修出身高門,一向自負,他不會看得起法正的,更看不起法正的手段,言語間有衝突在所難免。曹家和孫策有姻親,楊家也有,而且楊修本人身為大將軍長史,他如果有什麽意外,孫策會毫不猶豫的殺掉曹丕,為楊修報仇。

    甚至不僅是曹丕。

    “丕兒一人不足惜,但殺楊修卻沒什麽必要。你想辦法通知孝直,讓他不要中了楊修的計,謹慎行事。”

    辛評應了一聲,起身正準備走,又被曹操叫住了。“仲治,你曾在冀州多年,對田豐、沮授都很熟悉。依你之見,他們會向孫策稱臣嗎?”

    辛評想了想。“除非孫策能保留他們的田宅產業,或者包圍了鄴城,勝負判然。”

    曹操眨眨眼睛。“那好,你用最快的辦法傳信冀州,讓他們盡可能多堅持一段時間。若劉繇、吳巨能攻入零陵、桂陽,孫策的主力就不太可能去冀州了。”

    “喏。”

    “還有,劉子台聯絡上了嗎?”

    “聯絡上了,不過劉子台還有些猶豫。他對孫策畏懼得很,不敢舉事。”

    “蠢材!”曹操罵了一句。“兄如虎,弟如鼠,真讓人不敢相信他們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弟。”他瞅了辛評一眼,又道:“還是你們兄弟好,一個難為兄,一個難為弟。”

    辛評原本有些尷尬,覺得曹操意有所指,現在聽曹操將他們兄弟與陳氏兄弟相提前論,鬆了一口氣,又覺得不好意思,連忙謙虛了幾句。“我們兄弟豈能與先賢相提並論。”

    曹操搖搖頭,站起身,走到飛廬邊,雙手撐著欄杆,吹著江風,忽然心生豪氣。“仲治,你可不能這麽,豈不知孫策之論乎?後生可畏,若子不如父,後不如先,如何才能進步?聖人之言不足畏,師法、家法皆可棄,不唯師,不唯書,唯道是從。如此,方能去偽存真,積跬步而致千裏。”

    辛評皺了皺眉,沒吭聲。他不是法正,對這些大逆不道的言論沒什麽興趣。

    曹操沒聽到回音,心裏暗自惋惜。辛評終究還是保守了些,又沒有與孫策直接對陣的經驗,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麽人,連陳宮都比他開明些。

    “你最近和佐治有聯絡嗎?”

    “有的,不過從來不談公務。”

    “這很正常,避嫌嘛。不過學問之類的總可以談吧,有什麽新知卓見?”

    辛評咂了咂嘴,有些苦笑。辛毗的確給他寫過信,也談過學問,但辛毗的意思也絕不是僅僅談學問,更是勸他棄蜀歸吳。辛毗以自身經曆為例,力證曹操不是孫策的對手,下歸吳是大勢所趨,區別隻在於五年還是十年。這些話,他怎麽對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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