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侯知道先生淡泊名利,不敢以案牘勞累先生,隻是想請先生教授兒童,讓他們能讀懂這卷書。書有了,不識字也是枉然,你對吧?”

    “讓我教授兒童?”管寧撫著胡須,微微一笑。“我在這裏也做得。”他看了一眼案上的木箱。“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這些書了。請先生代我向吳侯致意。愚『性』疏懶,就不當麵致謝了。”

    “我一定將先生的謝意轉致吳侯。”孫乾不假思索,一口答應。

    孫乾答應得爽快,管寧反倒有些狐疑了。孫乾特地來請他,他隻是拒絕了一下孫乾就不請了,看起來孫乾隻是客套,並非一定要請他出山。不過他也沒什麽,這樣也好,他也的確不想出山。

    管寧讓兒子將兩箱書收起來,又從釜中舀一一些粥,請孫乾三人食用。粥很稀,裏麵有一些肉,聞起來很香。管寧告訴孫乾,這是附近的山民送來的野物。這裏原本沒什麽人家,他到襄平之後,有不少鄉黨跟了來,在附近聚居,慢慢形成了這麽一個村莊。他是個讀書人,不善謀生,之前都是到襄平去買糧食,後來人漸漸多了,這些事就由其他人代辦了,他就教孩子們讀書,以示感謝。

    孫乾來之前就花心思打聽過相關的情況,對管寧所並不意外。青徐渡海而來的難民大多沒有在遼東定居的意思,所以他們住在南部的比較多,比如遝氏、平郭一帶,一旦中原安定,他們就可以返回家鄉。唯獨管寧與眾不同,他住到襄平附近,以示沒有返鄉之意。

    這樣一個人,如果找不到他的興趣點是請不動他的。孫乾遲遲沒有來,就是在找突破口。公孫度投降之後,商路複通,商人帶來了中原的新書,孫乾才買了一些,來訪管寧。那兩箱書中一箱是十卷《論語》課本,另一箱卻是新出的詩稿、文集,其中有兩部非常重要,一部是南陽郡學新抄錄的古碑,一部是吳郡郡學新出的吳越古史考論。現在管寧還沒看到,但是孫乾相信他看了之後,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

    管寧隻是對做官不感興趣,對學問的興趣不僅有,而且很濃厚。這種對儒家經典頂禮膜拜的讀書人一旦發現有人企圖推翻既有觀點,他能心平氣和才怪。下一次見麵可能就不在這兒了。

    請管寧出山,哪有管寧主動到襄平城裏去拜會太守董襲來得轟動。

    兩人都是北海人,自然而言的起了家鄉話。聽得鄉音,管寧興致很高,問了不少事。孫乾乘機將太史慈的情況了一遍,尤其提到了太史慈的化胡論。管寧非常感興趣,一來太史慈是他的故人,他對太史慈印象不錯,如今太史慈有了用武之地,他自然為太史慈高興。二來儒家最重教化,太史慈的化胡論頗合他的胃口。隻不過他覺得胡人恐怕難以教化,還不如先對幽州的漢人進行普及教育。他在遼東住了幾年,深感遼東百姓知書達禮的太少,習染胡風的情況卻很嚴重。

    孫乾正有此意,兩人越談越投機,興盡而散。

    送走了孫乾,管寧回到家,將那兩箱書取了出來,準備翻看。夫人王氏在他對麵坐下,施了一禮。“夫君,你決定在遼東繼續住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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