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疇捧著一摞文書,低頭走進了太史慈的大帳。

    太史慈正在寫信,抬起頭,見是田疇,笑道:“是子泰兄啊,請坐,我馬上就好。”

    田疇應了一聲,在一旁坐下。太史慈又寫了兩行字,這才放下筆,拿起寫好的信又從頭開始讀了一遍,厚厚的一摞,足足有二十頁紙。他起身送到田疇麵前。田疇接過一看,原來是白狼山的戰事經過。他早就聽過孫策麾下諸將每次戰後都會寫一篇戰記,今卻是第一次親眼見識,不免有些好奇。

    “這樣的文書還要你親自寫?”

    “當然,寫的過程也是重新檢討的過程,有助於審視得失,不宜倩人代筆。況且我自己的安排我自己最清楚,由別人來寫難免有所隔膜,安排不當之處不定還會有所掩飾。”他笑著道:“子泰兄也是親曆者,幫我看看有沒有訛誤之處,不吝斧正。”

    田疇看了太史慈一眼,倒也沒拒絕,謙虛了兩句便一行行的讀了起來。太史慈的文風很質樸,談不上什麽文采,但敘述很有條理,從戰前分析到任務安排,再到臨陣交戰,戰後複盤,一一道來,既看不出炫耀張揚之意,也沒有刻意謙虛,就像在敘述一件與他無關的戰事。田疇一邊看一邊感慨,太史慈立下如此驚饒戰功,心態居然還能保持得這麽好,這份養『性』功夫就算是很多讀書人都做不到。

    “都督是不是太謙虛了?”田疇放下文章,搖搖頭。“我何德何能,得都督如此看重,分功於我。”他是參加了幾乎所有的會議,還隨太史慈上陣衝殺,但他不覺得自己有太史慈在這篇戰記中的那麽重要。況且他對當官也沒什麽興趣,功勞對他來沒什麽意義。

    太史慈搖搖頭。“子泰兄,你的功勞遠遠超出你的想象。你斬首也許不多,但沒有你,招降鮮卑人絕不會這麽容易,我們的傷亡也會更多。以利而言,我們要多支出多少撫恤?以每人一萬錢計,如果換成糧食,可以養活多少人?況且殺傷太重,將來撫化的難度就大,不知要費多少力氣。”

    見太史慈得誠懇,田疇既開心又覺得有些怪異。他是反對殺饒,但那隻是出於仁義,太史慈的理由卻是少花了錢,這與他的本意不符。

    “都督是不是為安撫幽州的費用勞心?”田疇道。按照以往慣例,朝廷每個月要從青州、冀州割近兩億錢補貼幽州,其中有一大半是賞賜給胡人,以作安撫之用。如今太史慈接管半個幽州,在三郡烏桓之外又增加了不少鮮卑人,費用自然要由太史慈來籌措。

    太史慈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的確在想辦法籌措錢,但這並不是著意減少傷亡的理由,兩件事有關係,卻並非一體。不管在哪兒作戰,傷亡的撫恤總是一項巨大的支出,能減少就盡量減少,畢竟對我們來,最貴重的永遠是人。”

    田疇讚同的點零頭,他不完全同意太史慈的意見,但他覺得太史慈最後這一句得沒錯。身為邊將,能將士卒的『性』命看得這麽重要,非常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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