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的事情很多,一時都不清楚。”孫策抬起頭,看向遠處的大海。“過些,我們就要乘船入海。樓船看起來很大,可是到了海中和一片樹葉沒什麽區別,一旦遇到風浪,誰也不敢自己能夠萬無一失。這幾年樓船出事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出事,損失都非常大,落水的人身不由己,生死全由定。”

    孫策轉頭看著劉和。“跨海作戰的風險不見得就比你弟弟西征來得。”

    “這麽,夫君也畏命?”

    “這和命有什麽關係?”孫策皺皺眉,搖頭道:“我不信命。”

    “那你信什麽?”

    孫策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解釋。我信量子理論,一切都是概率?每個人都是薛家那隻貓,或生或死,不生不死?我信蟲洞,所以才會穿越時空,來到這裏?

    “我信道,道法自然的道。”

    “太平道?”

    孫策徹底無語。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放棄這個話題。他理解劉和為什麽會這麽想,於吉等人在豫州傳道,最近與嚴佛調等一些佛教徒吵得利害,佛道之爭已經提前上演。不過佛也好,道也罷,現在都沒成氣候,所以影響還有限。隻是他征召了大量的黃巾軍屯田,朝廷認為他信奉太平道也在情理之鄭

    “你信什麽?”

    劉和被孫策看得有些窘迫,垂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我原本信浮屠的。”

    “浮屠?”

    “是啊,人生皆苦,唯冀來生。”劉和輕聲歎息:“我手無縛雞之力,無法為那些死難者報仇,隻好每日祈禱,希望那些殺人者墮入地獄,接受懲罰。”

    孫策哭笑不得,想想卻又釋然,劉和除了請菩薩保佑,她的確也做不了什麽。佛教之所以在魏晉南北朝期間大盛,有一個原因就是王朝更換,生死無常,即使是家大業大的門閥也未必能在『亂』世中自保,此生不可掌控,隻好寄希望於來世。信佛的有兩種人:一是絕頂聰明的,一是愚昧無知的,但歸根到底都是一種人:對未知充滿恐懼的。

    隻可惜恐懼並不能因信仰而消減,隻會被人利用。克服恐懼的唯一辦法就是麵對恐懼。哪怕前麵是汪洋大海,浩渺星辰,此生都不可能到達目標,但邁出一步就是一步,總比在原地哭泣好。

    “浮屠的精髓不是苦,而是空。”孫策笑了起來。“我有一部浮屠經,還是洛陽白馬寺的浮屠道人送的,回頭給你吧,反正我也沒時間看。”

    “沒時間看,你怎麽知道浮屠的精髓是空不是苦?”

    “呃……”

    見孫策無語,神情尷尬,劉和下意識的縮回了脖子,又低下了頭。“多謝夫君賜經。”

    孫策沒有再什麽,回頭看看遠處的越舞等人,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來了這些,有件事忘了和你,你那幾個侍女年紀都不了,如果有合適的人就嫁了吧,別耽誤了她們。我身邊不缺人,不需要太多的侍女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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