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溫笑而不語。宗承立刻道:“那我立刻將這篇文章撤下……”

    張紘搖搖手,示意宗承不必。“這倒不必,各抒己見嘛,沒什麽需要顧忌的。這篇文章雖然言不成理,空洞無物,看看卻也無妨,可作賢愚之辨。”

    “能否請長史賜大作一篇,與宋忠商榷,為學者指『迷』?”

    張紘哈哈大笑。“宗君莫急,等這篇文章印行之後,自會有人作文辨析。我就不必了,公務繁忙,沒有時間來寫這樣的文章。且身為長史,也難免有以勢壓人之嫌。”他看看宗承,笑容戲謔。“不瞞你,年前孫將軍讀《論衡》文稿時就過,這部書印行之後,必然會有爭論。有爭論不可怕,隻要言之成理就行,理不辯不明嘛。”

    宗承打量著張紘,見張紘眼神平靜,看不出一點怒意,反倒有些欣然,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將文章拿給張紘看就是想試探一下張紘的態度,如果張紘不高興,那這些文章就不能公開,隻能撤掉,哪怕是已經付了潤筆也隻能認倒黴,他可不想因為文章被禁而影響印書坊的生存。

    “孫將軍……這麽?”宗承還有些不放心,要張紘當著眾饒麵,尤其是當著趙溫的麵確認。

    “我親耳所聞。”張紘鄭重的點點頭。

    宗承拱手一拜。“孫將軍的胸懷,承佩服之至。”

    趙溫眼神閃爍,若有所思。他向宗承討了幾部剛印好的書,準備帶回去慢慢看。宗承正中下懷,命人準備好,送到趙溫的車上,供趙溫帶回長安送人,也算是幫忙推廣。參觀完印書坊,趙溫沒有多留,和張紘一起告辭。上了車,他重新拿起那部書,將那篇文章細細地看了一遍。

    “子綱,孫將軍真能容忍人這樣非議《論衡》?”

    張紘不以為然。“孫將軍對夫子都有非議,更何況王充?難道就因為王充是江東人?”

    “那……將來如果有人針對他呢?”

    張紘無聲地笑了起來。“不怕有,就怕沒櫻”

    “你的意思是靜觀其變,讓心情不滿的人自己跳出來?”

    張紘想了想。“你這麽也不能不對,但你可能誤會了孫將軍的意思。孫將軍是希望讀書人論學議政,但他這麽做不是為了以言罪人,而是希望能在爭論中明晰事理,求學問道。”

    “可是三人成虎……”

    “別三人,就算是三萬人也成不了虎。虎就是虎,鼠就是鼠。”張紘看向窗外,路邊不時閃過一張張路饒臉,大多都麵帶笑容。“子柔知道南陽有多少人百姓嗎?南陽現在有近三百萬口,其中有九成的人對孫將軍心情感激,就算有人想詆毀孫將軍也動搖不了人心,隻會自取其辱。”

    “百姓又不能讀書,他們哪知道……”

    張紘微微一笑。“很快就能了。孫將軍公開印書坊的工藝,就是希望更多的百姓讀書識字。我們有一個計劃,這個計劃中有一條就是建全鄉校,五年之內爭取每一戶都有一個識文斷字的人。”

    趙溫倒吸一口冷氣。“子綱好大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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