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聽了,忍不住笑了一聲:“是不是又到儒家選士和文法吏的故事上去了?”

    “可不是麽。”袁夫人搖搖頭。“德祖啊,你這次回來多住幾,和你父親道道。以前覺得他還是個很務實的人,沒想到這一做學問就迂了。依我看,他如果不把這觀念轉過來,這政務堂祭酒還不如讓給黃子琰算了。要不是那三萬金,那倒也沒什麽,可是收了伯符錢不辦事,那阿權姊妹的麵子往哪兒擱?”

    “什麽三萬金?”

    “啊?”袁夫人一愣。“你……不知道?”

    “阿母,你究竟什麽?”

    “你真的不知道?”

    楊修一頭霧水,催促袁夫人快。袁夫人無奈,隻得把楊彪兩難之下,向孫策開出三萬金的價,以求心安,沒想到孫策一口答應了,又請楊彪出任政務堂祭酒的事了一遍。楊修聽完,眼睛瞪得老大,半沒話。袁夫人有些緊張,連催了幾句,楊修才恢複了鎮定。

    “三萬金,父親真是敢開口啊。”楊修咂咂嘴,咋舌不已。

    “是啊,他本來也是想讓伯符知難而湍,沒曾想伯符一口就答應了。”

    楊修驚訝地看著袁夫人。“阿母,伯符伯符的,你叫得挺順口啊。就因為這三萬金?不過得也是,一下子拿出三萬金的物資,又是給朝廷,若非父親開口,換了其他人,孫將軍肯定不會答應。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又是屯田,又是興學,還要給官吏加俸,開銷很大,豫章今年上計贏餘不足五百金。”

    袁夫人也感慨不已。她已經看過五州上計的結果,知道五州總計贏餘不過千金左右。孫策根本拿不出三萬金,隻能借債。雖這些債也是孫策自己的,但孫策對楊彪的尊重還是讓她非常感動,也因此對楊彪的固執、保守非常不滿。

    楊修思索片刻,道:“阿母,官製演變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不僅僅是列一些條目就能解決的,要搞清這個問題不僅要從經學入手,更要從史學入手,至少要把這四百多年的史事梳理一遍,才能搞清楚官製變化的來龍去脈。這麽大的事,不是父親和黃公兩個人就能解決的,恐怕還要更多的人協助。你找機會和父親提一提,看看我們楊家的門生門故吏中有哪些有史學、經學方麵有研究的,邀他們來共襄大計。”

    袁夫人笑了。“阿權也這麽,不過這事不能急,否則會有結黨之嫌。慢慢來吧,等消息傳出去,該來的自然會來。至於襄陽那邊,你父親已經寫了書信去,蔡伯喈會協助的。”

    楊修放了心,在堂上入座。“家裏傭鹽鐵論考釋》嗎?”

    “有的,不過最近忙,你父親看得少了。你是參考這部書的作法?”

    “嗯,孫將軍不是附庸風雅之人,他命人著書更多是吸引經驗教訓,與實踐相較,而不是空談仁義,《鹽鐵論》講的是經濟民生,義利之辨中偏於利,官製偏於義,但義也不能離開利,否則難免矯枉過正。畢竟做官的也是人,不能餐風飲『露』。桓靈朝弊端叢生和財政不能自給有非常密切的關係,百官俸祿不能正常發放,朝廷隻能賣官售爵,還指望做官的人堅守道德,不為利所誘,實在過於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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