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揚古還沒完,熊廷弼便打斷與他。

    “建州廯疥之患,無足掛齒,建奴聽見我的名字,若是還敢來,算是個男人。隻怕這會兒,早躲回深山老林當鵪鶉去也。”

    是對敵人的蔑視麽?不可能,熊廷弼以前做遼東巡按時,便幾次上奏朝廷要求加強對遼東的控製,削弱建州部,現在事出反常,更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

    布揚古心裏猜度數種原因,仍舊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

    直到他走出大帳,腦子依舊一片混沌。但至少有一點確定,建州部絕對討不得便宜。

    建奴那廝還想攻城略地?隻怕回頭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布揚古走了之後,熊廷弼把目光轉向幾個護衛,其中一人便拱手示意,“經略。”

    “世賢,你覺得布揚古如何?”

    此人正是副總兵賀世賢,是個敢戰之人。隻是不知為何,在此充作護衛。

    “經略虛虛實實,布揚古琢磨不準,要我看,如此一來,他根本不敢和建奴妥協。但是,指望他們配合作戰,恐怕也不妥。”

    “當然不能指望葉赫部,怎能把取勝的希望交在他們手上。隻要在焦灼的時候,布揚古在背後捅一刀就行,你覺得可行?”

    賀世賢笑道,“那是自然,布揚古與建奴也算是深仇大恨,苦於對方勢大,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給他一把刀,不把建奴紮個透心涼,就是個沒卵的家夥。”

    “若是能捅刀子最好,不過莫要放鬆警惕,隻要他不幫手就行。”

    按照之前熊廷弼的想法,自然是要一起幹掉,管它什麽葉赫部、建州部、察哈爾之流。

    但是,現在大明軍力有限,實力不允許。

    隻能按照過去李成梁的套路,拉一路打一路。

    當然,拉攏的對象變成過去的敵人葉赫部,打擊的目標變成過去的盟友建州部。

    從來沒有永恒的敵人或者朋友,國事更是如此。

    兩人討論完有關葉赫部的事情,熊廷弼吩咐道,“李懷信出列,準備的如何?”

    “經略,杜鬆已經接到朝廷調令,這幾日正在盤桓。”

    “你也是個不爭氣的,有甚可盤桓,拿著命令趕走他便是!”

    李懷信囁喏幾句,終於沒敢接話。

    杜鬆是何許人,人稱“杜太師”,他光腚滿地跑的時候,人家已經積功為寧夏守備。

    要不是因為楊鎬的事情鬧得太大,還擔心熊廷弼號令不動,怎麽可能把他調來代替杜太師。

    不過好在杜鬆麾下不少延綏士卒,他李懷信也常年鎮守延綏,算是有的放矢。

    看著他沒話,熊廷弼自然知道李懷信擔心什麽。

    “明日,某不管杜鬆走不走,你若是還沒有統帥西路軍,便自己捆了上京請罪!”

    熊閻王的脾氣真他|娘的臭!李懷信直想罵娘。

    好歹你是遼東經略,催催杜太師也好,怎得直接就把鍋甩過來呢?

    熊廷弼才不管李懷信怎麽腹誹他,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去做,即便是方從哲的來信也要放在後邊。

    沒辦法,一到遼東殺得人頭滾滾,禦史們一番參奏少不了。不過大多是查有實據,即便沒有查清楚,也沒有冤情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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