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卡捷琳娜下樓,到達宴會廳的那一刻,他便看到了聶汶希,沒有半點猜疑的確認,帶著莫名的,他自己也說不清的篤定。
她在人群之中,卻又分明隔離於人群之外,無論走到哪裏,都吸引了那麽多的視線,而她自己,明明臉上有笑影,神態卻是分分明明的漠不關心。
何一遠沒有移開視線,漂亮的女孩子他見過不少,嫵媚的,嬌憨的,明豔的,比如國安,比如卡捷琳娜。
可眼前這一個,卻真正是美到了驚世的地步,一襲簡單而不的黑色小禮服,如雲的黑發宛如一道絕美的瀑布,帶著與身俱來的微卷,和若有若無的香氣。
容顏上的天生麗質自是不用多提,更加讓人移不開視線的,是她身上漫不經心的冷淡和刻骨的華麗風情,每一個舉手投足,都如罌粟一般魅惑人心。
“你今天晚上怎麽了?是不是還在想著《國家與革命》的手稿,老是這樣心不在焉的?”
直到卡捷琳娜輕輕的撞了撞他的手臂,抱怨聲起,他才驚覺,自己竟然走神了那麽久。
晚宴已經結束,舞會就要開場。
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的視線,竟然一直不由自主的跟著那一抹幽嬈的身影,那麽久。
自嘲的笑了一笑,正想移開視線,卻驚愕萬分的發現,那個女子凝脂一般纖細優美的手,正伸向長長的自助餐桌上,嶄新的銀叉,神色自若的暗暗翻轉於手,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藏匿進隨身攜帶的折扇內,巧妙的借助了周圍不斷的人影做掩護,一切的一切,駕輕就熟。
她依舊帶著那樣漫不經心的冷淡神色向他的方向走來,越來越近。
他一直看著她,而她顯然根本沒有注意他,或者說,任何人。
而就在此時,一個侍者端著放滿酒杯的托盤,轉身時,竟然就那樣好巧不巧的撞到了她,各色的液體濺了她一身,玻璃碎了一地,她手中的折扇也在措手不及間,掉落在地。
場麵混亂起來,音樂聲,道歉聲,玻璃落地的聲音,蓋住了她的折扇,或者說銀叉落地的聲響。
所有人都將焦點集中在她的身上,爭先恐後的殷勤詢問。
而他,鬼使神差一樣,慢慢彎下腰,拾起了一片狼籍中的銀叉,然後在自己的大腦開始運轉之前,已經悄無聲息的將它滑進了自己的衣袖。
“我的扇子掉了。”
女孩在一片亂哄哄的殷勤中,清清冷冷的開口。
她的聲音很好聽,有一種冷月微光的韻味。
於是眾人忙低頭尋覓,而他直起身子,將折扇遞給了她,帶上慣常的溫和微笑,波瀾不驚。
她接過,自然能感覺到分量的輕重,眸光狀似不經意的一掃地上,隻有一片狼籍的碎片。
抬眼,麵前這個溫雅的男子依舊這麽平靜的微笑著看她,半絲異樣的情緒都沒有。
明眸微睞,玩味的光影一閃而逝,她不動聲色的微笑,說謝謝。
給她的時間也僅限於此,七嘴八舌的聲音重又在耳畔響起,這家的女主人無比內疚的提議讓她到她女兒的房間換一套衣服。
她依舊笑得清淡,說,我從不用旁人用過的東西。
場麵的尷尬自是免不了,她卻並不在意,詢問了洗手間的方位,自顧自的走了過去,即便一身狼狽,姿態依舊清冷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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