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信步行來,至東四牌樓,猛抬頭見迎麵來一女子,發髻蓬鬆,眼含痛淚,行走慌忙。來至皇爺麵前,道了一個“萬福”,口尊:“先生,你人家暫且慢行一步,我被冤的小女子問上王府從哪裏而去?“皇爺問道:“這北京九門九關,街道胡同無數,皆可通連,且問你欲上那哪王府?有何事故?“那女子說:“奴到東路王府前去喊冤告狀。“皇爺說:“王府深大,門軍攔阻,你告不成。何不去到刑部衙門或是都察院告去?“那女子說:“別的衙門不敢準狀。除非東路王敢準此狀。若是東路王府告不成,奴那屈死的爹娘白白教人家害死。“言罷啼哭不止。皇爺問:“你的父母被何人害死,對我實說,我與你出個主意,好去報仇。“那女子止淚說道:“奴若說出,也是枉然,你作不了主。“皇爺說:“常言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別看我是算卦的,我常到五府、六部、公伯、王侯之府去算命。那時節我再到王府替你說一說,也能報仇雪恨。“那女子聞言,“咳“了一聲,說道:“奴家住這北京宛平縣草帽胡同,奴父湯明貴是嘉慶甲子年科的舉人,乙醜年的進士,即補山西知府。年近七十,膝下無子,告老還家。作官清正,不愛民財,到家還是貧窮。我母邱氏,生奴一人,名喚美容,素日指著奴家度日。“皇爺說:“指著你度日,我可不信。你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學生,做些生意買賣,你是一女子,這可奇了。“湯美容說:“是指著奴的手巧。“皇爺說:“你的手巧,不過是紮花擰雲子,每日賺幾文銅錢。“湯美容說:“那個下賤活兒奴可不做,奴能畫畫賺錢度日。“皇爺問:“你畫畫能掙幾何錢?“湯美容說:“畫一張賣銀一兩。“皇爺聞言,點點頭,說:“這就是了。“湯美容說:“昨日我父上街賣畫,我母女上井汲水。別的井水苦,唯雙關浦水甜。這甜水井乃是惡霸黃士功、黃士龍所製,此井挖在他大門旁,不準男子汲水。凡汲水之人中準其青年婦女。若汲水之婦女生得俊俏,令打手搶至家中成親。也是奴誤同我母前去汲水,將奴搶進他府。奴爹娘找到他府拚命要奴,我的父母被惡霸令眾惡奴一頓亂棍生生打死,將屍首拋在花園澆花井內,立逼奴家成親。奴罵賊不休,二賊氣怒,將奴吊打,隻打得奴家渾身傷痕青紫,無處不傷。瞑目等死。天至二更,眾惡奴退去,多虧二強霸之妹黃桂英將奴救上後樓,與奴情投意合,拜了生死姐妹,今晨放奴逃出火坑,去奔東路王府告狀,好與父母報仇雪恨。難女摸不清王府在於何處,故而借問先生一聲。此係以往實情,並無謊言。你老可能替奴報得了仇嗎?“道光皇爺聽了一遍,不由得龍心大怒,暗罵:“黃士功、黃士龍倚仗國舅皇戚,橫行霸道,苦害黎民,竟敢打死四品黃堂!朕當今日訪明他的劣跡,回朝抄拿黃氏滿門才是。“遂說道:“原來是殺父的冤仇,該告狀的,你告去罷。順著大街走,望西一拐,那就是東路王府。“湯美容聞言,將臉一沉說:“我不說罷,非教我說不可。我已說了,你老聞聽黃家的勢力,又不敢管哩。“皇爺說:“你我一不係親,二不係故,誰與你打這人命官司去?“湯小姐聞說是非親非故,不管奴事,心中暗想:“此位先生人品端正,非是歹人,不如認了幹親罷。“湯美容乃係紅鸞星降生,受些折磨方可見天日,當享榮華。一時機靈,小姐口呼:“義父,女兒這裏叩頭了。“皇爺說:“且慢!我自幼不愛認親。“小姐含淚,口呼:“義父,你認了罷。若是不認幹女兒,奴就跪著哭。“皇爺一時動了惻隱之心,說:“罷了,我認下你了。你看冰雪在地,你跪著啼哭,別人觀之不雅,立起來罷。“小姐叩頭站起,口呼:“義父,女兒遭難,並無存身之處,奴家上哪裏居住?你老領女兒到家,一來給俺娘叩頭,二來認認門,女兒再去告狀。“皇爺說:“咱的家好認,北京城數著第一。隨我來認你幹媽去。“言罷父女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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