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眼望千總,叫聲:“王千總,本部的人訪著了殺人的凶手,是個大盜,武藝紮手。本部恐怕拿急了,走脫賊人。故此叫你前來,帶兵三十名,預備鉤杆、套索,大家努力,必得將凶犯拿住,本部自有升賞。“千總王彪答應,說:“千總遵命。“劉大人說:“快去莫誤!“千總翻身出門,急去挑兵不表。且說大人眼望大勇,說:“此去你們三個人怎樣動手?“大勇說:“小人囑咐馮吉,叫他留門,等二更到廟中,令朱、王堵住房門,小人在院內驚他一驚。他們若出來動手,擒拿他;若越牆,有兵圍繞,鉤杆套索,不怕他飛上天去!必要成功。“大人說:“甚好,總要小心就是了。“說話之間,千總進內,稟報說:“兵已到,回大人知道。“劉大人說:“天不早了,你們走罷。我這裏洗耳靜候。“大勇連忙用褡包圍腰,別上腰刀,外套長衣;王明、朱文也改扮,換上便衣,掖上攮子、鐵尺。諸事已畢,告辭大人,一同千總出門。徑自出城不怠慢,帶領官兵,急走十裏之遙,趕天有二鼓,眾人來到玉皇廟外。陳大勇將眾人安在廟外,自跳廟牆,牆外四周,為三十名兵圍住廟外,各拿撓鉤套索。王千總把守山門,大勇、王明、朱文三人,等候三更動手,暫且不表。

    且不說廟外眾人話,再把凶手明一明。囚徒任性專好色,和尚了凡是貪淫。楊四雖不好,一人難扭兩個人。見天已有掌燈之後,打發馮吉,把兩個姑娘叫進門。一個名叫人人愛,一個名叫一秤金。二人不過二旬外,長得那,小模樣子可愛人!人人愛,身穿一件藍布衫,青緞坎肩上掐金。腰係汗巾蔥心綠,三寸小腳可愛人。頭上梳著是水纂,那宗淫狂賣俏心!一秤金打扮倒受看,三寸厚底兒,紅緞蝴蝶夢鞋足下登。頭上也梳是水纂,洋布綢衫穿在身。裏麵襯著衣是藕色,手拿著紡絲紅汗巾。走動道兒頭就晃,瞧見和尚把話雲:“哎喲,好呀四老爺駕!“那一個說:“這兩天沒到這廟中。“說罷二人將煙遞,挨次兒,遞給僧俗三個人。複又帶笑,說“三位老爺子好?“和尚說:“七姑娘、九姑娘,你倆坐下咱們再雲。“和尚帶笑說:“自家爺兒們,又跑出客套來了!七姑娘、九姑娘,你們坐下罷。“半邊俏說:“你們要不坐下,罵我一個大師父變驢的個。“四和尚哈哈大笑,說:“好的,我們老太爺罵起我來了!“楊四把旁邊說:“我們第老的就是這麽好耍笑麽!“又聽四和尚說:“九姑娘,怎麽肚子大了好些了?“一秤金笑著說:“偏是你老爺的眼生,又瞧見我們肚子大了!“和尚說:“小疼疼子,別帶上駒了罷?“忽聽半邊俏蕭老兒說:“要是駒,必是驢駒子。“這麽一句話,鬧得眾人大笑,笑得和尚臉上下不來了,用手將蕭老兒的大腿一拍,說:“小猴兒,你又罵哥哥了!“楊四把接言說:“不是呀!誰叫你說駒呢!“和尚說:“顯見你們是把兄弟了!七兄弟,你也向著老叔!“半邊俏接言,說:“不是驢駒子,是禿子的駒兒咧!“四和尚說:“這還罷了。“人人愛說:“禿子……“就剛要往下說,忽見蕭老兒把眼望著他了一擠,人人愛心中會意,連忙不說了。且說四和尚低著頭,想了半天,將頭一抬,說:“咱們喝酒罷!“蕭老兒說:“很好,我正想酒喝呢!“和尚說:“老太爺,還是出家人不好,一句話就掉著你的心眼了!“楊四把說:“這該罰!你四當家的第老的比咱們小,是咱們兄弟呀!“和尚說:“莫有的話!這是錯聽了!“半邊俏蕭老兒說:“對了也罷,錯聽了也罷,你聽我說個笑話:有這麽一個和尚,一生好耍,輸得旗杆也賣了,廟也典了,鍾磬全無了。後來流落掛單,還是不改,好耍。這一天,輸得真急咧,心想:偷些東西,再去撈。稍一溜,溜在一家,見人家是獨門獨院,三間正房,他就藏在人家佛爺桌底下,被圍桌擋住。等人睡著,好下手。原來此家是小兩口兒,外間屋內有個老婆子睡下,小兩口兒也就睡下咧。誰知他們倆拌了嘴了,有十拉天不說話。爺爺兒躺在西邊,仰巴腳兒脫褲子;奶奶兒躺在東邊,大概也是脫了中衣了。借著月光兒,我聽了一會,我聽見爺爺兒說:’我為你這麽個東西,我偏不下氣求人罷,你嫌我是使磚頭砸你的脖梗子!’說著又不言語了。遲了一會兒,我又聽見奶奶兒說:’你成日家上門上戶的,很愛溜個門子。今日我這躲著你,我可拿住你了,看你吃嗎?’忽聽男人大嚷,說:’誰?’我隻當是看見我了,我連忙爬起,出來,說:’施主饒了我罷,我是玉皇廟的四和尚!“一說,招的男女大笑。四和尚也笑了,說:“可罵苦了我了!“又說:“馮夥計,快擺酒菜,我好罰你老太爺三杯。“馮吉登時將酒菜擺在炕桌之上,兩名姑娘兒斟酒敬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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