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表南邊那個年輕的人,嚇得站起來,會了酒錢,拉著那個色鬼出門而去。劉大人旁邊吃著酒,聞聽這個話,腹內思想,說:“那是姑子廟,怎麽又住著在家女子?莫非是帶發修行?方才那個人,怎麽又說井中的人頭,像蓮花庵女子之頭?細想來,定是訛言。蓮花庵既將女子殺死,必定掩埋屍首,緣何把人頭扔在井中?豈不是自招其禍?再說,移禍於人,此井又是官井,真真的這個囚徒行事古怪!方才那個人的話,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此時天氣尚早,何不到蓮花庵觀看動靜,見機而作。“大人想罷,站起身來,會了酒錢,背著藥箱出了酒鋪,照著那個人說的方向,邁步而走。大人一麵走著,一麵吆喝。這清官,走著道兒高聲賣:“列位鄉親仔細聽:我賣的,妙藥靈丹無虛假,專治那,古怪病症與惡瘡。“大人雖然裝賣藥,吆喝的悶都嗓子更強。又說道:“一切疔毒無名腫,小兒食積臉焦黃,跌打損傷筋骨壞,還有五癆共七傷,這些病症全能治,北京城內把名揚。“劉大人,正然吆喝往前走,路北邊,門口站立一紅妝,用手一招把先生叫:“快來罷,請你瞧病治夫郎。“大人聞聽又細看:女子的嬌容實在強,黑漆的驢臉擦上粉,好似冬瓜下了霜。頭上黃發如金線,根根披散耳邊廂。櫻桃小口有牛腰子大,姻脂搽在嘴邊廂,好像血瓢一般樣。一說話,先露出,板尺黃牙有尺半長。身穿粗布藍夾襖,綠布挽袖上麵鑲。紅布褲子不算舊,又往下瞧,相襯那,小小金蓮尺半長。楊柳細腰夠兩摟,瞧光景,隻怕早晚要占房。年紀不過三旬上,你聽他,說話故意拿巧腔。世間少有這般婦,恰似那,顯道神的媽媽豬八戒他的娘。

    劉大人看罷,說:“娘子將我叫住,有何話講?“那醜婦見問,說:“先生,你會送祟不會?“劉大人聞聽,說:“斬怪捉妖都能,送祟小事,有何不會!“醜婦聞聽,說:“既然如此,請先生到裏邊坐。“大人說:“娘子前行。“醜婦將大人領進房內,將藥箱兒擱下,然後坐在斑竹椅上。大人留神觀看,但見那床上躺著一個人,年紀不過三十四五,又聽他滿嘴裏念念叨叨,也不知他說的是些什麽言詞。大人正然觀看動靜,又聽醜婦講話,說:“先生,床上躺著這個人,就是我家的男兒,忽然得了這麽個病症,躺在床上,自言自語,念念叨叨,竟不知他說的是些什麽話語。問著他,他也不知道。據我瞧,倒像撞客著什麽咧。所以把先生請進來,看看是何病症。若治好我家男兒,自有重謝,不敢相輕。“大人聞聽,說:“娘子,既然如此,把令夫的被窩掀去,我好瞧看而治,方不能有誤。“醜婦聞聽,不敢怠慢,站起身形,邁開那尺半長的小金蓮,走至他男人的床邊站住,用手將被窩掀去,說:“先生請看。“劉大人聞聽站起身形,走至床前留神細看。這清官,留神仔細用目看,目視床上得病的人:年紀不過三旬外,有幾根,狗蠅胡須像鐵針;鷹鼻相配耗子眼,兩腮無肉翻嘴唇;項短脖粗腦袋小,孤拐臉上帶青筋。大人看罷心明亮,腹內說:“長相就是壞賊根。“又聽他念念叨叨自言語,句句胡塗聽不真。大人觀瞧這光景,眼望醜婦把話雲:“令夫病症真厲害,我一瞧,冤魂纏繞不離身。“大人剛說這一句,醜婦聞聽麵似金。忠良觀瞧這光景,早已明白八九分。故意又用話來嚇:“娘子留神聽我雲:趁早若不除邪物,倒隻怕,半夜三更要鬧人。“醜婦聞聽魂嚇冒,戰戰驚驚把話雲:“先生既然你看破,快施法力趕冤魂。夫主但得災病好,願謝先生二兩銀。“劉大人聞聽這句話,複又開言把話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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