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真的做了一把手之後,才知道當家的不易,他每日奔波在會場裏,學習著各種精神講話,回到單位再開會傳達。自己的工作環境裏雖然少了有心之人的防衛戒備,但卻並不得心應手,逐漸抬頭的犯罪率越來越讓大慶臉麵無光了。大慶之所以沒有像孫有為那樣被追究責任,是因為別的區出現了同樣的問題,而且犯罪率的上升趨勢比新華區還要快。

    大慶對新華區的控製力並不強,原因在於他沒有一個有執行力的班底。但是有組織的犯罪分子是有執行力的,他們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窮人搶窮人,窮人偷窮人,永遠是風險大,收益小。所以,江北這片繁華之地一到晚上,又成了罪犯的天堂。

    一些因為生活所迫誤入歧途的人,並沒有什麽深厚的犯罪技能,他們很快就被訓練有素的警察抓了起來,一番審訊之下,有人悲憫他們的遭遇,也有人不齒他們的行為,眾說紛紜。但是警屆在大力宣傳治安穩定,掩蓋事實真相的同時,一些犯罪組織卻越來越職業化了。

    這就不得不讓我們說到“臥虎藏龍、能人輩出”的紡織廠家屬區,楊誌的大伯名叫楊金順,解放前就是陽江三教九流出了名的“佛爺”,解放後雖然被勞改了很多年,但也培養了一幫徒子徒孫。但此人有一點執拗之處就是:永遠不讓自己兒女、親人幹這個。所以楊誌從小隻是聽說過大伯的事兒,從來沒見大伯漏過底子。

    從前的新陽市,群眾瞪著雪亮的眼睛,工人階級一家親,不法行為就像過街老鼠一樣四處喊打,用不到公安同誌動手,群眾就將一些壞分子扭送到派出所了。現在的新陽,高樓大廈平地起,但是與這些工人老大哥基本沒了什麽關係,“流氓無產者”中的蛀蟲都看到了春天,他們歡呼雀躍了。

    一九九五年的三八婦女節,江北的大商場和紅橋區的新天地服裝批發市場裏,到處洋溢著女性的歡聲笑語。精心打扮自己的同時,也相互品評著女伴挑選的服飾。

    新江商廈的服裝大多是名牌產品,舍得花錢為自己購置的老百姓並不多,但凡出手闊綽的,非富即貴。小偷們也喜歡新江商廈,人流中穿梭忙碌,一天下來收獲頗豐,報案的也少,還不給自己添麻煩。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新江商廈隻有一個,而小偷卻有好幾撥兒,沒等警察們費力氣抓,幾夥人就先暗中較起了勁,“切磋技藝”、大打出手,最後被一鍋端到了江北分局。

    成群結夥的小偷因為尋釁滋事聚到了一起,這在解放之後是難得的西洋景兒。公安部門想把這些人判了立功,卻苦於沒有證據。小偷們也不傻,給打傷自己的人定了罪,自己的同夥兒也會遭遇同樣的事兒,跟對方結仇不算,還要連累朋友“失業”。畢竟都是有組織的小偷,稍微串供之後,一場以和為貴的靜默開始了。最後,互不追究責任,交了治安罰款走人了事。

    新天地的服裝批發市場卻發生著不一樣的事,胡永剛早就注意到了有人在市場裏渾水摸魚。報過幾次警之後,胡永剛發現,就是報了警也是治安罰款管一切,小偷被放了之後隻能是變本加厲的偷顧客。

    胡永剛左思右想之後,著急所有商戶開了個會,他語氣狠辣的說:“再讓小偷們這麽猖狂,大家的生意都得黃了,服裝市場是我們大家的飯碗,保護好顧客就是保護好我們自己。從今天開始,我打算成立一個保衛科。咱這不是國營商場,沒閑錢養閑人,如果是市場自己招人幹這個,增加的成本到頭來還要算在你們身上。所以我建議,咱們各家各戶輪流出人,咱也不戴什麽紅袖箍,看到小偷就大喊一聲,商戶和顧客一起給他拿下。抓到了,人交給我,我來收拾他,保管他以後不敢再出現在咱們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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