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業步行進入了紡織廠家屬區,穿行在這整齊有序而又密密麻麻的平房之間,看著這些老舊的牆體,聞著露天的垃圾堆散發出的陣陣惡臭,觀察著這些如陀螺般忙碌的紡織廠職工,靜靜思考著:武誌學一個建設局局長,怎麽住在這樣的地方?以前是這兒的廠長也就罷了,現在好歹也是陽江的大員了,還這麽深居簡出的,真是搞不懂,對了,小五說過,武局長是個疼老婆的男人,估計是為了照顧夫人的工作便利吧。

    來到武誌學家,敲了敲門後,等到了郝愛霞的回應聲。

    “嫂子好啊,還記得我嗎?我是張宏宇的二哥張宏業。”張宏業對打開門的郝愛霞自我介紹道。

    “怎麽不認識呢?你們一家子都一表人才的,來,快進屋坐。”郝愛霞笑臉相迎的說道。

    張宏業進到屋內,一邊客套一邊觀察著武誌學的家,樸素的水泥地麵已經被墩布和鞋子磨的鋥亮,屋子正中的地麵上,幾盆君子蘭挺立著半米高的花莖,開滿了杏紅色的花,屋內的家具看起來半新半舊,簡單而又實用,唯一彰顯主人身份的,就是那台老式的轉盤撥號的電話和幾件新時興的家用電器。

    “您家可是這裏的名門望族啊,隨便找個人一打聽,不管提您還是提武大哥,別人都熱情的很,又是領路,又是客套的。”張宏業看著正在沏茶倒水的郝愛霞說道。

    “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以前誌學當廠長那會兒,人們就對他很敬佩,現在更不用說了。”郝愛霞得意的說道。

    “武大哥不在家嗎?”張宏業問道。

    “他忙的很,跟領導匯報工作、開會布置任務、監督落實、視察施工現場,忙不完的事兒。”郝愛霞說道。

    “現在南方都用上移動電話了,有個挺洋氣的名字叫大哥大,方便的很,武局長這麽忙的人,也不用個傳呼機什麽的,幹脆就一步到位,弄個大哥大多好,聯係起來也方便。”張宏業說道。

    “他哪像你們啊,你們都見過大世麵,腦子活,他大學畢業以後就圈在陽江了,整天忙工作,出門學習考察的機會都派給副職們了,自己就從來不知道出去長長見識,古板的很。”郝愛霞說道。

    “改天我送他一個,與時俱進嘛。”張宏業說道。

    “你可別,你說的大哥大我見過,陽江郵電局有賣的,三萬多一台呢,還有什麽入網費,置辦一個要四萬多塊,你要是送他,他非跟你急不行,好多領導的朋友也知道他這個脾氣,時間一長,也就沒人給他送禮之類的了。”郝愛霞解釋道。

    “他給陽江老百姓幹實事呢,總不能讓這樣的人累死吧?享受點兒待遇都是應該的,您可別像武大哥這樣啊,虧誰也不能虧了咱自己。”張宏業說道。

    “誰說不是啊,我們兒子在德國留學呢,要不是我心眼兒活一點兒,怎麽給兒子做後勤保障啊。”郝愛霞委屈的說道。

    “德國?費用肯定不小啊,不過熬過這幾年,等您兒子學成歸來的時候,你們也就有福享了。”張宏業道。

    “我倒是盼著他別回來,留在德國多好,人家那邊對醫生特別重視,醫生的收入不是一般的高。武鵬,就是我兒子,回來之後能怎麽樣?現在知識分子的待遇好些了,不是過去臭老九的時候了,可不也一樣掙那麽點兒死工資嗎?日子過得都不如自由市場上的小販。”郝愛霞牢騷著說。

    “等他博士畢業的時候,估計咱們國內的醫生待遇也就高了,都是沒準兒的事兒,走一步說一步吧,養兒防老,還是回來的好。”張宏業說道。

    “光顧著瞎聊了,也忘了問你了,你找誌學有什麽事兒嗎?”郝愛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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