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節 一片雞毛

丁小文的媽媽和奶奶又不知道因為什麽吵了起來，反正要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要麽是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丁小文放學回來的時候，吵架已經接近尾聲。她的奶奶躺在小床上不出聲音的哭，也不說話。看見小文回來了，就急忙用手抹幹淨眼淚，說：“回來了，奶奶剛剛困了，閉目養神一會兒。”小文聳了聳肩，反正奶奶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大人的事情也不是她一個小學一年級的學生能搞明白的。 小文的奶奶是街坊四鄰都知道的老實人。先前在工廠裏當工人，從來都是髒活累活搶在前麵，從沒見過她抱怨過一句。可是偏偏老實人就娶了一個得理不饒人、無理攪三分的兒媳婦。這兒媳婦是小文奶奶老兒子的媳婦。老兒子從小體弱多病，就長到一米六出頭，加上小時候一場大病影響到了腦子，反應比較慢，思維和常人有些不一樣，所以同廠區的姑娘都不願意和他處對象。後來經人介紹市裏麵老齊家的三丫頭，也就是小文的媽，就很快結婚了。小文的媽不到一米五的個子，圓臉，臉上布滿了青春期留下的痘印。她是那種讓人看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的人。但冷不丁一眼看去，會以為她是個老實人。但畢竟是狼是羊，日子久了，尾巴也就露出來了。 從此小文家就過上了雞飛狗跳的生活，並且因為小文的到來，越演越厲。 “家裏都要揭不開鍋了，你還帶那麽多飯菜上班！”小文爸很生氣的指責小文媽。 “我每天幹活那麽累，吃點怎麽了？我這還自己賺錢呢！”小文媽說。 “平時也沒見你吃那麽多，為啥今天就非盛那麽多？你是不是要帶給你同事吃？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留點給孩子不行嗎？” “沒飯吃怪誰？還不是你沒本事？” 小文奶奶這時從屋子裏出來，“我一大早上五點起來給你們準備飯，能不能好好吃飯？家和萬事興。” 嘰裏呱啦的大家都說了什麽小文沒聽到，她也不想聽，抓起書包就逃離了家門。 有人問過小文，喜歡奶奶還是爸爸媽媽。小文想了想，她真的沒有辦法像其他孩子一樣回答都愛。她很愛每天陪伴她的奶奶，也愛爸爸。但是媽媽，她不愛。記憶裏媽好像就沒抱過她，也沒和她玩過任何一場“過家家”的遊戲。有次小文讓她媽抱她。她媽嫌熱，推開她和她說，去找你爸去。還有一次小文讓她媽給她梳頭發，頭發很幹燥梳不開，她媽就使勁撕扯，把小文疼的呲牙咧嘴。這一切小文也不知道為啥。 不過這一切小文也並不在意，每天放學都跑到外麵瘋玩。她飛快地跑，風從她耳邊吹過，全世界好像都是她的。她覺得她會成為動畫片裏麵的超級英雄拯救世界。跑累了，她奶總會拿著點什麽水果給她吃。她爸偶爾給她買一個蛋卷冰激淩，用光他一天的零用錢。 日子，就那麽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