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神殺神(1/2)
“為了憐取眼前人,殆在眼前也是在所不惜了。”少年獨目似火,爽利盯一眼坐地旁觀的顏潤兮,愈加意氣飛揚。
“你——”顏潤兮詞窮無計,抓起塵土,揮灑亂舞,“獨眼狼,早死早超生!你死後,我戳你一萬個窟窿眼兒——”
“尤其要戳爛你那隻賊獨眼!”伊人聲似嬌娃,撒潑指罵。
“以後你就是湯圓小妹,我就是獨眼狼。”雷醒我抬臂平胸,於上拭刀,“好趣名,好快刀!此江湖,當無悔!”
“好一個當無悔,好一雙癡兒女!”呂嘯顛指彈劍脊,其聲嗡然長振,欲吟欲飛,“我意如神,降慈悲,成全一對別離人!”
“吾師救難,吾刀殺神!”重壓之下,少年如禱如誓,堅毅咬牙,斷然先發。
薄刃橫刀,在他手中沉似千鈞。
全身勁力,已灌注於此刀之上。
濁世混劍,更如翻江倒嶽,承堪萬力。
二人攻守之間,一招一式,比街巷孩童還遲緩幾分。
文悔輕一旁觀戰,自然看得明白。
由簡入繁易,由繁入簡難。
萬事萬物,莫不如此。
大巧若拙,絕非虛言。
眼前兩位高手,克敵製勝,已經不能單憑一個快字。
繁複招式,眼花繚亂,那是未臻化境者迷人自迷。
化境中人,速度,無人比他更快,招式,無人比他更炫。
藉此攻之,自尋死路。
眼前這場較量,看似凝緩鈍拙,波瀾不驚,實則暗藏殺機,凶險萬分。
試探,周旋,窺伺,盤算……突下殺手!
刀劍膠著纏鬥,難分難解,閃轉騰挪之間,不知已經曆幾多深謀險計。
此非武場角力,而是棋局鬥智。
呂嘯顛兵器沉重,身形魁偉,正當盛年,若是自恃膂力,強吃對手,想必也可奏效。
但他心思縝密,豈不知今晚四鬼設陷,必存險惡後手?
此前之所以對雷醒我客氣忍讓,惜才之意是小,留力之心是大。
對於兩人來說,最便捷的途徑,都是擇機而發,一擊致命。
文悔輕眼明心亮,暗攥扇柄,隨時準備彈射毒針。
“小子,聽我說兩句。”呂嘯顛與雷醒我兵刃相持,同側而立,“剛才二鬼雖然一招落敗,但能逼我出劍,已屬不易。而你能在我劍下盤桓十招,堪為林海之秀……下麵我要耍個小把戲,一招定生死,你千萬機靈點,否則死了莫怨!”
呂嘯顛把話說得平常。
雷醒我的心,卻是一沉。
劍神放話,必有把握。
劍神殺心,也已堅定。
亢奮激昂者殺人,憑的是一股熱血與激情,過後痛悔,大有人在。
而生殺予奪如家常便飯者,才是冷酷無情的殺人魔。
“放馬過來!”雷醒我慨然一應,依舊嘴硬。
嗡——
濁世混劍受主人暗勁一振,周身顫動,恍若深潛蛟龍,舒筋活骨,即將一飛衝天。
雷醒我隻覺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湧來,橫刀蕩開,幾難把持。
電睛一瞥,見那呂嘯顛英雄虎目,凜然有悲,斥一聲:“顛!”
手腕擰轉,混劍竟反向他自己脖頸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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