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狗熊蠢漢(1/2)

    “小穎——”卜天裂輕聲製止。

    “嗬嗬嗬。”翁皓愚捋須慈笑。

    像這種嬌生慣養、頤指氣使的大小姐，他見得多了。

    不過這少女動輒開口殺人，卻是少見，也不能等閑視之。

    因為她的表哥是個狠角色。

    她表哥的義兄義弟，更是惹不起。

    “芮姑娘，這次你遭受了天大的委屈，老夫責無旁貸，但此事的罪魁禍首，卻另有其人，而且已經罪有應得。其中內情，我徒潤兮全都知曉，老夫就不必多費唇舌。”翁皓愚勉強彎腰，撿起一枯枝，“姑娘若是還不解氣，就用此物責罰老夫吧。”

    說完轉身欲跪，意思是讓芮穎鞭笞脊背。

    顏潤兮伸手一扶，“師父言重了，芮小姐通情達理，怎會為難你一個受傷老者。”

    芮穎卻不領情，“翁老頭，你不必裝模作樣，我要殺你，隻是我本人興趣，跟你曾經如何對我，全無關係。”

    “本人興趣？”這回翁皓愚也是滿頭霧水，“此話怎講？”

    “有什麽怎講不怎講——你們江湖中人行事，難道不是全憑自己心意？莫非還有什麽規矩什麽道義，能捆綁你們的手腳不成？”

    “芮姑娘此言，有失偏頗。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怎可隨心所欲？我輩江湖中人，道義為本，急難為先，行俠為任，多少英雄好漢為此……”

    “你可閉嘴吧，糟老頭。那一套糊弄小孩的說辭，就不要拿到我麵前丟人現眼了。在我眼裏，江湖中隻有狗熊一窩，蠢漢一堆，也就我表哥還湊合，他跟你們不一樣。”

    “姑娘不愛聽，老夫就不說。不過我想問一句，那些無故死在卜少俠手下的江湖人士，都是因你一言而斃命的麽？”

    “對啊，都是我讓表哥幹的，你就是下一個。”

    “原來如此……現在老夫才明白，為何譽滿江湖、前程似錦的卜少俠，會甘心成為萬人憎畏的幽府四鬼之一，他的苦衷，卻是在這裏……”

    “老東西，讓你閉嘴你還說，真是死不足惜！哪裏有什麽苦衷甜衷，我表哥明明高興得很。你們都沒見過他殺了那些真小人和偽君子之後，心裏快活成什麽樣！”

    芮穎伶牙俐齒，快人快語，舒懷暢意之際，精神漸漸充足，離了表哥懷抱，一張嬌俏寒薄的小臉龐，眼見著也紅潤起來。

    卜天裂麵沉如冰，不發一語。

    “芮小姐，你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翁皓愚勸人向善，語重心長，“卜少俠因你而殺的那些人，總有清白無辜的，也有罪不至死的……你這樣做，是害了卜少俠。”

    “笑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入了江湖，趟了這片渾水，還說什麽清白無辜？”芮穎柳眉豎起，犀利反擊：

    “你們江湖中人，不就是喜歡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不就是向往鮮衣怒馬，快意恩仇？不是你殺他，就是他殺你。嘴裏頭都說著公道人心，這公道誰說了算？還不是看誰的拳頭更硬，刀口更快？不管好的壞的，生的死的，哪個手上不曾沾了幾回人血，哪個手裏不曾截過幾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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