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輸給了一個死人

“轉眼，我們相識至今已經13年了……”慕少商感慨。 米洛吸了吸鼻子，抱著臂看著遠處的星星，呢喃：“是啊，十三年了……這麽一算，我和景淵認識都十六年了……真的是老了……” 慕少商陡然上前，掰過她的身子，四目相對，眼底劃過一抹深沉的痛：“你還要多久才能走出來，才能忘掉他，看看我。三年來，我的所作所為，還不能讓你明白我的心意嗎？米洛，我愛你啊，我真的愛你！為什麽我們就不可以重新開始？” 米洛眼底水光一閃，伸手推開他，語氣哽咽：“慕少商，三年前我就說過，別等我，因為我要等他。” “可是你已經等了三年了！他死了！你醒一醒好不好！” 慕少商頓時聲音激動了起來。 然而米洛比他更激動。 “我要說多少遍，他沒死！他沒死！” 米洛吼著吼著自己先哭了起來，像是渾身脫力一般抱著頭緩緩蹲下了身子，肩膀一抽一抽地聳動，悲傷的氣息蔓延開來。 慕少商無聲地望著瀕臨崩潰的她，內心也跟著一同撕裂。 有一個悲哀的聲音在心底響起：他輸了。 輸給了林景淵。 輸給了一個死人。 曾經，他以為自己是獵人，林景淵是自己玩弄於鼓掌的人，言婈是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刀，可是他錯了，錯了徹徹底底。 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一顆棋子，任由自己擺布。 原以為米洛說那些不愛他的話都是戲言，是她不肯原諒自己的借口，可是直到林景淵死了，他才明白，她說的都是真的。 身份卑微的言婈也好，富貴無憂的米洛也好，一直都是一個人，一個敢愛敢恨，不屑說謊的人，她愛他的時候，他騙自己，他不愛她；而她真的不愛他了，他又騙自己，她還愛著他。 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 隻有他。 從不敢麵對真相，不敢麵對真的。 也隻有她。 這樣的真相，讓慕少商痛徹心扉。 他緩緩蹲在她的身前，想要伸手去觸碰那個身影，可以卻覺得她離自己仿佛很遠很遠，遠的已經再也無法抓住，再也無法企及…… “如果他一直不回來，你要等多久？”他眼眶漸紅，啞著嗓子問。 明知道林景淵不會再回來了，慕少商還是不死心地想問一問。 米洛深呼吸，抬頭飛快地抹掉自己的眼淚。 不能哭，她要堅強。 “不管要等多久，我都會等下去，就算他永遠不回來，也永遠活在我的心裏，不會忘記。” 慕少商起身，高大的身影晃了晃，自嘲般地笑了，她說不會忘記…… 不會忘記林景淵，卻可以忘記慕少商，他是那個可以被忘記的人。 “嗬，我知道了……” 他苦澀得扯了扯唇角，轉身，留下一個落寞的身影。 慕少商回到了他和言婈初次相識的海邊，天氣陰沉，隱約風雨來臨，波濤怒號聲中他仿佛回到了當年。 如果，他能夠早點明白自己的心意，是不是這裏就不會是一個悲傷的地方了？ 可惜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