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民”與教民

第三節 對帝國主義武裝入侵的矛盾心態(1)(1/2)

    如果說教民群體對於直接衝擊他們的排教浪潮普遍采取了抵製、怨恨和報複的態度,那麽他們在麵臨外國侵略者占領和蹂躪自己的家園時,所作出的反應則更為複雜了。由於教民群中的各種人對國家、民族的認同感參差不齊,其入教動機、日常行為及道德水平也互有區別,因而在民族災難中表現出了各種不同的心理和態度。

    有相當一批教民對侵略者的態度是暖昧的。在義和團運動高潮中,由於他們的生命處於危急關頭,不少教民將駐有侵略武裝的教堂和使館當作“庇護所”。例如有的教民囑咐孩子:“你看見洋兵先畫十字,他好知道咱們是奉教的。”有教民認為:“北堂及使館若皆在,我等毫無所畏。”有的還得意地相傳,某地某區的“義和拳全部叫洋兵打死了。”看來,這些處在特定曆史環境中的教民,對自己由於信“洋教”而能得到“洋兵保護”這一點是清楚的。於是也就出現了一批自覺投靠侵略武裝的教徒,乘國家危亡之際,與侵略者沆瀣一氣,或當間諜遞送情報,或殺害拳民平民,或勒索錢財,或充當“洋職”,更有甚者,在與拳民的武裝對抗中,“另築一圩,排列槍炮,豎外國旗號。”完全成為侵略勢力的附庸。這上點前麵已有簡析。但是,由於當時“殺洋滅教”的極端性,我們不能把據守在北京使館區和西什庫教堂的所有教徒(他們分別約為兩千人和三千人)都看成是自覺的投敵者。他們中的大部分是在生命難保而又不為平民所容、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投奔使館、教堂的。他們一麵在洋兵和傳教士的指揮下出死力拒守,一麵又難以排解無奈、惶惑的內心矛盾。一名基督新教教徒在日記裏寫道:“仆等不過相與同心竭力,冀免一死而已,豈甘心叛亂,敵我王師哉?”從指斥團民“造反”到自洗“叛亂”之嫌,反映了庚子年間民族矛盾激化後的政局變動是這樣的複雜和迅速,以至於有點文化和經驗的教民也對此惶惑不解,驅動他們的是一種簡單的求生欲望。當時也還有一些教民,逃難時選擇的主要對象是親友,而並非教堂或使館。這說明在緊急關頭對他們起支配作用的還是傳統的親情觀念,在當時已經變得並不可靠的血親聯係,還是超過了宗教歸屬感和政治依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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