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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方三靈
方三靈一進工作室,便看著幾個人一窩蜂似的。
走進一看,隻見眾人中心圍繞著一副新麵孔。對方正停下畫筆,緩緩抬起頭。
站在對麵的方三靈從黑色口罩上,看到一雙清澈冷清的雙眸,平淡的激不起一絲水花。
再低頭一看,桌麵白紙上不過幾筆,躍然展示出一副末日廢土衰敗模樣。
低沉雲層間探出碩大怪物觸須,血腥豎瞳緊緊注視人間,似是在尋覓獵物。
坍塌高樓之上,一位青年持劍迎上,寒風蕭瑟,吹颯衣袂片片。隔得遠些,青年麵容並未看得真切,但亦然有種赴死一戰的孤絕冷意。
“畫的不錯!”趙炎率先出口讚歎,眼角餘光瞥見方三靈也在,“三靈,你點評下。”
這畫風方三靈早就看過,在早些的一眾投稿圖中,脫穎而出。
更別說對方設計的詭譎末日怪物與奇異植物,甚至貼心用文字做出標注。
“……”
方三靈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直接離開,留給大家一個莫名其妙的背影。
“晏總,三靈脾氣有些傲,您……”趙炎開口解釋道。
聞言,晏銘釗反而轉頭看向趙炎,話語低沉,“小趙話挺多的啊。”
趙炎乖乖閉嘴了。
茶水間裏,方三靈狠狠折斷一根鉛筆,扔在垃圾桶裏。
“大學生,不開心啊?”姚秘書好笑對方的孩子氣。
“沒有。”方三靈倔強回答。
“你讀書不容易,別一身傲氣毀了自己。”
方三靈像是被捅到痛處,抿緊雙唇,一聲不吭低頭從姚秘書身邊走過。
看著對方走遠的背影,姚秘書頓時五味雜陳,隨即又好笑地搖搖頭。
方三靈檔案他看過,挺招人疼的一北方小娃。
爹媽早離了,誰也沒管他,硬生生的靠勤工儉學、靠自己,考上一所好大學。
學業功底紮實,又肯吃苦下功夫,就是心性太傲,有時候三句話下去愣是砸不出來個字。
對姚秘書尚且如此,更別說普通員工。最後就導致許多人都傳:方三靈心氣高著呢,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這些話方三靈聽到過,可那又怎樣?比這難聽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的話,已經聽過太多太多。
甚至自我安慰:比起原來遭遇的事,這些人隻會口頭上說,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到晚上姚秘書處理完公務,正準備離開,路過工作室,看到還有一盞燈微亮著。
走進後才看到是方三靈圓圓的小腦袋,低著頭正在畫畫,姚秘書悄聲走到他身後,瞅見正在模仿沈舟白天的畫作。
“這麽晚了還不走?”姚秘書開口道。
方三靈像全身觸電一般,被人窺探到心底秘密似的,立刻將畫緊張收拾好,一股腦塞進抽屜裏。
“我拿完東西就走。”
話音一落,也不管姚秘書,站起身就打算離開。
“小方。”姚秘書開口道,“我和你遭遇差不多,所以……”
“不,我們不一樣。”
方三靈止住腳步,轉過頭,黑黑頭發下,一對抑鬱混沌的雙眸直視著姚秘書。
仿佛見不到一點光亮。
而他根本不給姚秘書再開口機會,獨自離開。
“嘖,小屁孩。”姚秘書頭疼,從兜裏掏出兩顆糖,放在方三靈桌上。
“小屁孩多吃點糖,就不會覺得心裏苦了。”
姚秘書轉過頭,目光穿過透明玻璃投射到燈火闌珊的繁華都市,晦暗不清。
“隻要多吃糖,就不會覺得苦了。”
低沉脆弱的語氣,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告慰亡人。
第二日,方三靈才進工作室就敏感察覺到周圍人眼光有些微妙的看他。
但素來沉默慣了,沒必要也不想去問到底發生什麽事。
直到午休前,在茶水間門口聽到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像針尖尖似,拚命往太陽穴裏-插。
“新來的畫師好厲害,晏總也讓特別關照。”
“新畫師來了,小方可就不是我們組稀罕人了。”
“趙炎哥,你這話說的。”
趙炎像開玩笑似的,將沈舟與方三靈放在一起做比較,又將方三靈貶低。
在沈舟沒有出現前,方三靈確實是香餑餑,趙炎也沒少刷臉熟,誓將知心大哥哥人設貫徹到底。
沒想到,這會第一個“口無遮攔”。
方三靈眨巴眨巴眼,倒吸口涼氣,強迫自己冷靜,硬生生在門口站了半小時。
所有的玩笑話,在嬉笑打鬧間,一字不落地聽到耳朵裏。
仿佛又回到炎熱的夏天,沒有條件天天洗澡的方三靈,在同學嫌棄萬惡的目光中,默默地將座位搬到角落中。
他偷偷地吸了口氣,原來自己骨頭、血肉裏散發出來的氣味,與旁邊垃圾桶是相似度百分百。
目光、言論、謠言,像夏天黏膩潮濕角落中滋生的害蟲、藤蔓。順著四肢,向上攀爬,纏-繞勒緊。
窒息感催得他反胃幹嘔。
可吐出來的東西,隻有發酸的黃水粘液,原來沒錢吃飯,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了。
方三靈看向窗外,明媚溫暖的夏陽,萬物欣欣向榮。
轉頭,窗內教室青春活力洋溢,無憂無慮的少年少女茁壯成長。
——啪
一個空飲料瓶投籃似的砸中方三靈桌子,發出清脆敲擊音,吸引了所有人看好戲目光。
“方三靈,你不是愛撿垃圾麽,快收著。”
所有人哄堂大笑。
笑聲清脆悅耳,方三靈抬頭掃視一圈,美得像花一樣的笑臉,都是青春。
可為什麽後背一陣陣冒冷汗,胃裏一股股惡心直往上竄呢?
方三靈默默地拿起塑料瓶,扔在垃圾桶裏,晶瑩水滴墜落在陰暗中,破碎在最好的年紀。
他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想:可真討厭夏天啊。
可這個季節卻如此漫長,像是要走完一生一樣。
他悄悄拿起筆,在草稿本上畫了一個超人,從天而降,拯救世界。
隨後又覺得自己天真好笑,哪有什麽救世主啊。
趙炎和其他部門美女姐姐聊得嗨起,嘴角都快上天了。
結果一出門,見著方三靈,瞬間尷尬得要死,眼神躲閃著,“三靈沒去吃飯啊。”
食堂飯菜便宜,但隻提供中餐一頓。方三靈自帶飯盒,中午打包帶走,晚飯可以省些錢。
“一會去。”
方三靈放下杯子,咬咬牙,很想質問對方自己到底怎麽惹著他,非要在公司說這話。
可話到嘴邊又不敢,或者說已經習慣不開口,打碎牙往肚子裏吞就行。
“那你快去吧,等會沒菜了。”趙炎又恢複客客氣氣。
方三靈回到工位,從抽屜裏找出飯盒,低頭扣著把手上掉漆的印記。
他想不明白: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錯,怎麽就是有人看不慣別人好呢。
正想得出神,徑直就撞上一堵結實人牆,方三靈急忙抬頭道歉。
目光卻在觸及對方額頭傷疤時,明顯一愣,尚有血色的臉龐,立刻蒼白的嚇人。
“方三……靈?”對方不確定的開口。
熟悉聲音就像魔鬼一樣,將他拖拽進無間地獄。捏著保溫飯盒的手,不自覺得顫抖起來。
額頭上的傷,在歲月流逝中幾乎不可見。但心靈上的傷痕,卻日久彌新。
班裏體委很喜歡打籃球,也喜歡用籃球打方三靈。
方三靈從來不知道,一個小小得球充足氣後打到身上是那樣火辣辣得疼。
體委經常和他幾個兄弟,在班級後麵傳球,其他人尚且知道躲一躲。
可方三靈不知道該搬哪去,等被球“不小心”砸過幾次後,他學狡猾了,知道體委不在班級,才敢進去。
可這種躲著躲著就出事了,籃球賽必須全部人參加助力喊加油,方三靈瘦竹竿似的杵在人群裏。
可那球不偏不倚,奔著他麵門就射過來,最後鼻梁被砸得有點歪。
體委還很大方給他看病的錢。
看著一遝紅票子當著同學麵,硬塞進自己懷裏。方三靈低頭,在哄笑嘲弄聲中,恍惚著默默揣兜裏。
“拿了錢還不知道謝謝人?”
他聽到體委的兄弟說。
抬頭,方三靈沒說話,目光緊緊黏在玩著球的體委身上。
“臭乞丐!”有人罵了一句,想動手。
“得了,別過分。”體委隨口說了一句,那人乖乖停下手,賠著笑臉。
這樣的方三靈見過,不就是像一條狗麽?
從那以後,體委似乎轉性了,當起乖寶寶。
後來方三靈聽說,是因為惹體委爺爺不高興了,老爺子明令不準再鬧事。
一直到升學考試都相安無事,漫長的暑假方三靈開始掙大學費用,去應聘一家酒吧服務員。
再見體委,是在光怪陸離的酒吧包廂內,他似乎喝得挺多,但還是認出方三靈。
對方健碩身軀根本不給方三靈夾著尾巴逃竄的機會,狠狠鉗製住瘦弱硌人的手。
最後在所有人起哄聲中,方三靈哭喊著被扒開上衣,掙紮著被強製撬開雙唇。
吻帶著酒味,幹澀的可怕。胃被絞得生疼,一股股惡心感竄上來。
最後,方三靈吐了。
雖然隻是幹嘔,但周遭很安靜。
他癱坐在地上,抬頭,倔強怒視著始作俑者,並朝他褲腿吐了一口口水。
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
體委蹲下身,目光與方三靈平齊,狠狠地給他一巴掌,響亮聲音在包間回蕩。
“你個臭乞丐,別給臉不要臉!”有人怒罵道。
方三靈低頭自嘲一聲,一把抓過方桌上的煙灰缸,毫不留情地砸在體委額頭上,鮮血直流。
“我不是撿垃圾的。”
用盡全部力氣一個骨碌起身,連滾帶爬的,像耗子一樣,一小會功夫跑得沒影。
夏天結束後,方三靈逃到南方讀大學,可卻沒逃過一生的噩夢。
52唯唯諾諾方三靈
方三靈並未應答對方,低著頭,一貫風格地夾著尾巴想逃跑。
五年前的夏天,他成功逃跑。
五年後的冬天,他被霍昊抓住。
霍昊反應很快,一把鉗住他的手。不再像五年前一樣硌人,難得長了些肉。
“我回去找過你。”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霍老爺沒追究方三靈打人的責任,反而給霍昊關禁閉,傷好又立刻送出國。
等再回來,早已物是人非。
說不清是什麽滋味,但這麽多年偏偏就一直記掛著方三靈。
找過自己?
為什麽要找,是嫌捉弄的不夠,還是想要秋後算賬,再痛毆一回來?
“放手!”方三靈吃痛掙紮開。
“霍總,我們晏總還等著你。”姚秘書看氣氛不對,急忙開口調解。
方三靈則趁機頭也不回快步走向食堂,步伐急促而淩亂,每一步都在逃離某種無形的壓迫。
身影在走廊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瘦弱,佝僂的背部像是承受了無法言說的重負。手緊緊抓著書包帶,指尖因緊張而微微發白。
等下班回家,素來主張能省則省的方三靈路過花店。看著櫥窗中燦爛花朵,他想了想,終於抬步走進去。
等出來時,手中抱著一捧向日葵。
可能是因為南方風水養人,也可能是方三靈遺傳他爸平凡的時候,也沾染著她媽南方溫婉氣質。
圍著毛圍巾,抱著鮮黃嬌嫩花朵,站在冬日煦陽中,說不出來的乖。
以前還不戴眼鏡,這會微微歪的鼻梁上架著普通黑框,似是想到什麽,嘴角難得扯出一抹笑意。
偏就直戳戳擊在霍昊心裏。
“方三靈!”霍昊下車喊了一嗓子,快步朝他走來。
方三靈嘴角笑意,被冬日寒風中凍住,眼鏡後黑黝雙眸冷漠至極。
“霍總。”方三靈聲音疏離。
“喜歡花?以前上學那會沒見你喜歡這玩意啊。”
霍昊又看了眼他手裏拎著的飯盒,關心道:“老吃食堂不好,我帶你換換口味。”
“不用了,謝謝您。”方三靈語氣更疏遠。
“方三靈,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霍昊逼近一步,小心翼翼開口哄問道:“我們重新開始試試?”
“我現在隻想好好上班掙錢。”
方三靈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二人身份差距以至於不敢得罪。
“你現在大學才畢業,能掙幾個錢。”
“你不是喜歡畫畫,搞設計嘛,隻要你願意,我可以送你去全世界最好的設計學院深造。”
“霍昊。”
方三靈低歎一聲,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明明以前最看不上自己的,就是他。
那現在這算什麽?
有錢人的小遊戲?良心發現?還是說另一種方式的惡意報複?
“五年間,我們都已經長大了,我一直沒有記恨過你。對於以前的事,其實已經記不清。”
這鬼話說出來,方三靈自己都不信。
烙印在靈魂上的痛苦,恐怕到死都會刻骨銘心。更別說一次次午夜夢回驚醒時,痛哭流涕與無聲呐喊。
“方三靈。”霍昊走到他身邊,緩緩拗正對方不敢直視的頭顱。
“以前的事,我誠心誠意向你道歉。”
此刻,一股淡淡酒味裹夾在寒凜冬風中,逼著從鼻腔闖入,直直衝到大腦,喚醒被刻意不敢想起的記憶。
“放開我。”方三靈情緒有些激動。
“你聽我說!”霍昊並未鬆手,反而加重手上力道。
“我說了讓你放開我。”方三靈拚命的掙紮。
飯盒墜落在地,他緊緊握著鮮花砸在霍昊身上。鮮黃嬌嫩的花瓣在二人之間炸裂,被寒風吹落。
“你先別激動。”
霍昊似乎捏準方三靈不敢傷害他,直接將他整個人扼製在懷中,死死抱住。
認識八年,分離五年,這是第二次霍昊抱住方三靈。
不同於五年前的瘦弱,隱藏在大衣下的身軀,已經變得健康、鮮活,散發著成熟。
就像樹上桃子,從晦澀青果變成紅彤彤熟果。
霍昊依仗二人身高差和力量懸殊,不要臉似的將鼻子湊到方三靈頸後。
灼人氣息在敏感部位,引起方三靈輕顫。
又是一陣陣惡心的反胃,直直湧到嘴邊,方三靈趕緊掙脫開,一口接一口的彎腰幹嘔,胸也疼得厲害。
“……”
霍昊這下被中傷的不輕,看人嘔了半天,想要順一順背,又不知以何種身份幫忙。
最後看方三靈情況緩解些,隻幹巴巴留下一句:好好照顧自己,便離開了。
方三靈拿出紙巾擦擦嘴,從地上拾起飯盒,想了想又把花都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心疼的想:這種嬌嫩東西,果然不適合自己。
第二天方三靈才進公司,就被姚秘書請到辦公室。
“你和霍總什麽關係。”姚秘書直言問道。
方三靈有些懵,還沒反應過來,姚秘書已經將手機放到他麵前,冰冷手機屏幕上映射著一條新聞
#晏氏集團員工與霍氏新任總裁關係曖昧。#
附著的圖片雖不高清,但也看得出是方三靈,圖中他小鳥依人附上霍昊堅實胸膛。
方三靈強忍下幹嘔,聲色顫抖,“我沒有,我沒有!”
“我相信你沒有。”姚秘書頭疼的收好手機,“這段時間你先居家辦公,出門盡量小心些。”
話已經說到這種份上,方三靈意識到事態嚴重性,“這事會對公司有影響麽?”
來之不易的大公司工作機會,讓他分外珍惜,希望能在這個職位上一展抱負。
可惜鷙鳥尚未飛翔,已經被人折斷翅膀。
“如果你是清白的,那你要相信公司會為你討回公道。”
“行。”方三靈點點頭,“我信你。”
隻是事態惡劣發展的速度,遠遠超過正義時刻的到來。
方三靈讀書時的照片不知從哪裏流出,瞬間點燃一把火,將無辜者推到輿論風暴頂端。
[這人還得過陽大優秀畢業生稱號。]
[這年頭買個稱號有什麽難,他在床上把霍總哄高興,直接捐套樓都不是事。]
[以前就聽說他經常淩晨回學校,原來是兼職“副業”啊。]
[牛啊,白天上課,晚上伺候人,精力旺盛。]
[方學長是勤工儉學!你們不要隨便謠言!]
[床上幹活,怎麽不算勤工儉學呢~]
大學中不乏有正義者,願意為方三靈發言,但杯水車薪,還反惹一身騷。
又陸續爆出方三靈原生家庭信息、現在家庭住址、聯係方式等等。
霍昊去接人的時候,方三靈已經坐上了姚秘書的車。
“姚秘書。”霍昊敲敲車窗,示意對方搖下。
姚秘書看一眼後座滄桑瘦弱的方三靈,輕聲安慰,“沒事,有我在。”
“霍總。”姚秘書職業假笑,“好久不見,有事?”
“別揣著明白裝糊塗,讓方三靈下來。”
“我們晏總請小方有點事,您可以改日再約。”
姚秘書車門剛一開,就被霍昊粗暴的拉下去。
“霍總,別動手動腳,小心等會兒我失了分寸,傷著您。”
現在下了車,才聞到霍昊身上一股子酒味。
“你不就是晏銘釗的一條狗嗎?還真當自己是個人了。”
可姚秘書沒有讓開,霍昊酒精上頭情緒激動,給了姚秘書一拳。
“識相的就趕緊給我走。”
姚秘書揉揉臉,正想說點什麽,就見著後座的方三靈下車 。
他緊捏起瘦弱拳頭,照著霍昊俊臉鼻梁骨就是一拳,發泄憤怒似的,卯足全身勇氣。
霍昊也沒有想到,以前最膽小怕事的人,竟然敢打他。
穩住身形後,想教訓一下,可兩個人早就上車跑了。
“疼不疼?”駕駛座上的姚秘書問道。
“應該挺疼的,我感覺用的力氣挺大。”方三靈驚魂未定。
“我是問你的手疼不疼?”姚秘書有些好笑的搖搖頭。
“你說手啊。”方三靈低頭看一眼,挺紅的,“沒事兒。”
“沒想到小方還敢打人。”姚秘書說道,“以後再遇到欺負你的人,就該狠狠地揍回去。”
“對。”方三靈顫抖著手,強壓下胃部不適,“你說的對。”
“後麵有水,你先喝口水壓壓驚吧。”
“我打霍昊這事,會不會影響……”
方三靈後悔,既然以前都忍得了,為什麽現在反而忍不了呢?
他甚至做最壞打算,想到霍昊也許會以此為要挾。以前在學校時,看他的眼神永遠都是高高在上。
“你不要多想,這件事情錯不在你。”姚秘書安慰道。
“不知道你和霍總之間的事,但我猜測可能是一些不太好的東西。既然現在你已經強大,該害怕的應該是壞人。”
方三靈低著頭,右手指節的疼痛就像針一樣,死命往心裏紮,不容忽視。
“謝謝你,姚秘書。”
“新住處很安全,你放心不會有人打擾你。”
天陽市最有錢的王老五晏總,別人想動,也總得看看晏銘釗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