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安放

隨緣/隨命 二十七(1/3)

    搬家那天,何之洲最後一次把能帶走的東西都搬上了自己的車,最後還帶上了那條叫做小虎的狗。小虎還是狗崽子時就被何媽媽抱過來養了,算起來在這個家也有十幾年了,所以對這棟小樓它也是眷念的。

    小虎每天都目睹何之洲把家裏的東西搬走最後還帶走自己,它似乎意識到就要搬離這棟小樓了,所以在何之洲的牽拽下它頻頻回頭看向小樓。牽拽小虎的同時何之洲也看了看搬出來等待搬家公司運走的大件家電和家具,淩亂放著的這些東西讓人看了有一種離愁的感覺。

    牽引脖子的繩子鬆了小虎便坐在了地上“嗚嗚嗚”的低叫起來,狗是最通人性也是最念家的,它或許也想多留一些關於這棟小樓的記憶吧!的確是離愁,是人和狗共同感覺到的離愁;更是無法重回故土的離愁,因為搬走後這裏就要被推平,然後再重建成新的居民區。

    想到這些何之洲摸了摸小虎的脊背和頭,小虎則溫馴的耷拉著耳朵搖起了尾巴。

    “走吧,再舍不得也要走!”

    何之洲的話是說給自己也是說給小虎聽的,說完他轉身拉緊了繩子。小虎看了一眼何之洲又搖了一會尾巴,然後又把視線轉向了小樓。無奈的何之洲拉了繩子幾下小虎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再拉便咧著嘴把牙齒露出來表示起了抗議。

    “你這狗東西還真舍不得走了!”

    何之洲不再拽拴著小虎的繩子了,而是蹲下身去,直接把相當於十一二歲孩子體重的狗抱起來關進了後排。

    小樓是何之洲的家也是他記憶裏的習慣,晚上回來他又把車開到了那裏。當看到沒有一點燈火、漆黑一片的小樓,他才想起這裏已經不是他的家了。何之洲還是把車開進了院子,車才停下一陣熟悉的“嗚嗚嗚”聲就傳了過來。

    “小虎!”

    何之洲喊了一聲,接著狗便搖頭晃腦的從小樓裏躥出來,還在他的腳邊不停的撒起了歡。這時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露淩的就按下了接聽鍵。

    “小虎不在了!”電話裏露淩著急的說道,對於這個不會說話的家人大家還是牽掛的。

    “在老房子這裏的,我回來時忘記已經搬家了,把車開進院子這狗東西就從裏麵跑了出來。”何之洲說著摸了一下小虎的腦袋,狗兒便發出了一陣嗚嗚嗚的低吠。

    “是嗎?我和媽搬完家去菜場買菜,回來也往老房子的路去了,還是遇到一個熟人跟她聊了兩句,聊著聊著她問媽媽:張阿姨,你家還沒有搬嗎?這時我們才想起已經搬家了。”聽到小虎低吠的聲音露淩的心放了下來,她在電話裏笑著說道。

    搬家後的幾天何之洲每天回家都會去一趟老房子那裏,最開始是記憶和習慣使然,後來就成了眷念和不舍,尤其是看到老房子一天比一天的殘缺。的確是“殘缺”,因為老房子構成家的東西越來越少了,最開始被拆下的是院子的鐵門,然後就是每一層的門窗……

    在那些天的晚上,一人一狗都會在老房子不期而遇。狗撐著兩條前腿坐在地上,人則坐在狗的旁邊點上一支煙默默看著曾經的家越來越殘缺,一支煙抽完人和狗才戀戀不舍的離開。直到有一天晚上,何之洲開車翻過曾經經常走的埡口卻看不到小樓的影子,到了小樓的位置那裏已成了一片殘垣斷壁。

    小虎還在那裏,何之洲的車停下它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搖頭晃腦的迎過來,而是更低沉的吠叫起來。它的聲音小了很多,像是在低聲的悲鳴。何之洲走到小虎趴著的廢墟在一段橫梁上坐了下來,這時狗兒也走到他身邊仍舊嗚嗚嗚的低吠還用頭蹭起了他的腿和身體。

    點上一支煙何之洲便把小虎攬在了懷裏,他撫摸著小虎的腦袋小虎也像家人一樣緊緊的和他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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