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鍥子

京城10月。 淩晨1點鍾，寒風刺骨。 陳雨蔓哭累了。 她穿著碎花短袖睡衣蜷縮在路牙邊，昏黃的路燈澆灑在濕潤的水泥地上，濕氣不斷攀爬至陳雨蔓的腳底，就像一條裹滿寒氣的蟲，侵蝕她整個瘦弱的身體。 電話響了1分鍾終於接通，她緩緩吐出一口霧氣。 “周晉生，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邊，傳來凝重的呼吸聲，以及指節用力發出的輕微“咯咯”聲。 陳雨蔓等了許久，似乎耐心耗盡，也未能等到她想要的回答，正猶豫要不要掛掉電話，她的背上突然感到一陣溫暖。 是一件毛衣，頭頂還多出了一把傘。 她竟然沒有發現，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雨。 陳雨蔓眼眶濕潤，抬起頭想罵走這個笨蛋周晉生，卻看見了一個陌生男人炙熱的雙眼。 梁野嘴角掛著痞笑，彎下腰打橫抱起陳雨蔓，陳雨蔓雙腳離地的瞬間，似乎覺得是這個陌生的男人解救了她。 解救了周晉聲帶給她得無休止沉默。 “是因為別的男人麽？”電話那邊，響起周晉生冷冽的聲音。 陳雨蔓心中咯噔，下意識環顧四周，沒有找到周晉生的身影。 “你母親讓我來的。”梁野開口。 聽得“母親”二字，她下意識掛掉了周晉生的電話，眼淚無聲，呆滯的表情讓梁野不禁憐惜。 她任憑梁野抱進車裏，空調的暖氣立馬包裹著她。 “她什麽時候讓你來的？” 待梁野上了車，陳雨蔓雙眼空洞，緩緩開口。 “三個月之前。”梁野啟動車子，手搭在方向盤上，“我本來是不願意答應你母親的。” “答應什麽？” “和你相親。” 陳雨蔓苦笑：“那又為什麽答應？” “在幾天前，我在醫院看到過你。” 梁野就差沒說“一見鍾情”了。 陳雨蔓的拇指輕輕捏緊手機：“我媽生前沒有告訴你，我不是單身？” “你有男人？”梁野似笑非笑的麵孔在霓虹燈的照射下，變得深不可測。 陳雨蔓沉默了。 “你剛才，是在跟你男人通電話？” “.......” “你是在等你的男人？” “......” “你母親是不是在耍我……” “我和你相親。”陳雨蔓冷下眸子，迅速打斷梁野。 “什麽？”梁野瞟了一眼陳雨蔓。 “我答應你，和你相親。” 梁野踩下刹車，車子停在路邊。深夜安靜無比，車內隻有兩人的呼吸。 “那就當相親過了，做我女朋友吧。” “你覺得現在適合談論這個嗎？” “手機給我。”梁野伸出手，眼神玩味。 “什麽？” “幫你甩掉你的男人。” “不需要……喂！” 梁野搶走了她的手機，翻出最近通話的第一個，對麵秒接。 “陳雨蔓，你給我回來！”電話那邊，傳來周晉生的咆哮。 他一定忍了很久很久，才沒有主動打給她。 因為手機開著免提，陳雨蔓能夠感覺到周晉生的絕望，她哭累的眼角瞬間濕潤，就像車窗外越來越大的雨水，收不住的往下傾倒。 “雨蔓，我們回家。”梁野輕笑，掐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