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山海誌

第四百一十二章 家住蒼煙不惹塵(二)(1/2)

    李紈知道什麽意思,便道:“府上有八處莊子,原本每年的進項有四五千兩銀子,去年卻突然少了許多。烏莊頭,一是年景不好,去年從三月下雨起,接接連連直到八月,竟沒有一連晴過五日。九月裏一場碗大的雹子,方近一千三百裏地,連人帶房並牲口糧食,打傷了上千上萬的。二是直隸等處的青壯被灤州、津、臨榆等各處的工礦招去不少,下半年營造京遼鐵路,又拉去了不少人。莊上也被拉去了不少。勞力雇工的工錢見得漲,產出耗費就上去了一截。兩處相抵,去年收成就少成這般了。”

    “災聽過,勞力緊張也有這麽回事。隻是,”林黛玉遲疑了一下,又問道,“大奶奶,那府上南邊莊子的進項和幾處商鋪商號的收成如何?”

    “南邊有六處莊子,田地山林更多些,去歲進項六千兩。府上在京師裏有四家商鋪,金陵有三家商鋪,江北江南分設了兩家商號,去年攏共進帳十一萬五千兩。”

    “往年呢?”

    “往年在二十萬兩左右。”李紈臉色有些不好看。

    “少了這麽多?那些掌櫃管事們怎麽?”

    “是生意不好做,尤其是江南那邊,絲綢、棉布、茶葉、瓷器和海商,都被富國銀孝利豐社、豐源糧孝和豐商行為首的什麽商業聯盟把持著,生意都被搶走了。”

    “富國銀行,我以前聽璉二嫂起過,不是漢王府和薛府為首的嗎?我們府上的生意不是也並到裏麵去了嗎?”

    “管事的,璉二爺在金陵另立門戶,重新開了商號和商鋪,把我們府上的都頂了出去。還璉二爺和利豐社那邊聯手,故意打壓我們,我們出產的絲綢、茶葉都賣不起價,隻能折價賣了。”

    林黛玉冷哼一聲道:“這些話都是誰的?”

    “賴大、吳登新他們幾位的,他們分別管著南北這幾家商鋪和商號。”

    “真是睜著眼睛瞎話啊,先父還在的時候,府上往來有鹽商,生意上的事,我也曾聽聞過,那有變就變的。而且老太太這尊大佛在上麵鎮著,漢王殿下怎麽可能會改弦易轍呢?就算是璉二爺在南邊跟底下人聯手,他們怎麽不早些稟告,我們這邊隻要跟漢王府言語一聲。我們看上去是大的事,殿下或是王妃娘子隻要發句話就能辦成了。他們在外麵老辦事的人,這點道理會不知道?”

    完後林黛玉歎了一口氣道:“一千道一萬,府上還是沒有一位爺們在外麵鎮著。以前璉二爺在外麵看著,他們那幾個,誰敢這麽做?”

    “二奶奶,或許是真的生意難做。”李紈遲疑道,她還是有些不敢想象,那些下人敢如川大猖狂。

    “大奶奶,甄府的事情你難道沒聽嗎?”林黛玉陰著臉問道。

    李紈不做聲了。

    林黛玉想了一會道:“大奶奶,去年府上才進項不到十五萬兩銀子,各處要應支的,我沒有看過賬目,也能想象得到,怕是遠遠超過這個數。”

    “二奶奶得沒錯,按往年的賬目來看,府上每年的各項應支差不多要二十三四萬兩銀子。前幾年,有璉二爺和璉二奶奶管著事,都能應對過去。可是今年缺口這麽大,唉,偏偏再過三個多月就是恭廟皇帝斬衰期滿,屆時府上老爺和誥命們都要去謁陵。這車馬開支、祭祀牲品又是一筆開支。然後想必是漢王與寶慶公主大婚,進尊號,府上怕是要備貢品賀禮。然後皇太後那邊要進尊號,府上又要備貢品賀禮。這三項沒有兩三萬兩銀子是應付不下來。真的雪上加霜,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騰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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