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他被我養死了

殷希聲番外·弦外之音·一(1/2)

    俗話說“情人眼裏出西施”,但在殷希聲眼裏,以奴還是以奴,既沒有變成西施,也沒有變成更好看的以奴。以奴的長相不算出挑,就是很普通。眉也普通,不似群山遠黛,也不似柳葉新裁;眼也普通,不如春波瀲灩,也不若照影驚鴻;唇與鼻,也都很普通,但一副平凡的五官合在一處看,卻又恰恰是殷夫人該有的模樣。殷希聲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年輕人,有年輕的熱血和年輕的盲目。年輕是可怕的,阻擋過多少壯誌豪情的南牆都要為年輕讓步,更不要說以奴家中殘敗破舊的一道矮牆。殷希聲第不知幾次翻上牆時,手臂上還帶著前幾日被以奴誤作尋花客打出的瘀傷,翻牆時候手臂發力,便是一陣令人倒吸一口涼氣的鈍痛。以奴拄著竹竿,早已等在院裏。殷希聲毫不吝嗇他和所有年輕人一樣充滿活力的笑:“以奴。”以奴不為所動:“爺請回吧,以後也別再來了。你我不配,何必強求。”殷希聲急道:“即便你出身低微,我既願意明媒正娶,何來不配之說?”以奴斂下目光,笑道:“爺誤會了。”“若以殷氏家主身份論,是奴配不上您;若以男子該有擔當論…”以奴說:“是你配不上我。”殷希聲走在大街上,臂上的瘀傷還在隱隱作痛。他手裏拿著以奴臨別時贈送的藥酒,心裏想著以奴拒絕時給出的斷言,一路走,一路心不在焉。不甘心,肯定是不甘心的。從來沒有人會將“不配”二字冠與殷希聲,也從來沒有人敢將“不配”二字冠與殷希聲。不配什麽?深州富甲五十州,殷氏富甲深州,殷希聲懷有才情,貌有姿色,年少繼位家主,正是春風得意時,放眼五十州,何人何物,當得了殷希聲的“不配”?世間最豔麗姝色都不曾評他一句不是,怎麽輪得到泯然一貧女瞧他不起?不甘心呐。殷希聲越想越不平,他甚至想在路上隨手拉過一個人,問他:我哪裏配不上以奴了?說啊,告訴我啊?不甘心呐。反正總是年輕,有的是推倒南牆的力氣。殷希聲憤憤想:不配麽?我總要讓未來殷夫人嫁得心服口服。以奴又在院裏站了一會兒,才收了竿上衣物,抱著進了屋。母親已經抹完了桌子,擰過抹布,反手在圍裙上擦幹淨水:“殷家主又來了?”以奴把衣物抱進裏間:“是。”“你拒了也好,常在花柳巷來往,對名聲也有礙,殷爺年少有為,不好落這種汙點。”“母親放心,殷爺不會再來了。”母親點點頭,連說了幾個“好”,才又一聲歎息,道:“殷爺才貌俱全,一腔熱情,也算良配,隻是…可惜…哎…他若不是殷家主多好…”以奴抖開一條襯裙,在衣物摩擦的窸窣中輕聲道:“我要嫁的,是一個男人。他家主當得好,但男人…要稱得上是一個男人…他還有路要走呢…”殷氏是富裕的,富裕到什麽地步呢?誰也沒有衡量過,誰也沒敢衡量過,所以誰也不知道,所以殷希聲顧眄之間買下從傾盞巷到梨堂街,籠共近十分一的深州地界時,眾人也沒有多麽吃驚——殷氏富麽!梨堂街被買下的當天,以奴家旁的花柳巷就被清了個幹淨,一片兵荒馬亂裏,殷希聲又在矮牆那邊冒出頭:“以奴。”以奴無奈道:“爺…”殷希聲坐在矮牆上,身後是屋倒樓塌的灰塵漫天和人來人往的狼籍一片,年少有為的殷家主一本正經地控訴:“你讓別人能見你,卻不讓我見你,這樣很不公平。既然你不到殷府去,就隻有我到這裏來,來拿回我應得的見你的權益。”以奴沒有說話。母親倚在門邊,歎一口氣,再歎一口氣。年輕人一向是不怕張揚的,喜歡一個人,更是恨不得要全世界都知道——你瞧,你瞧,我在追求她,她將是未來的殷主母,你們看到沒有?殷希聲手筆一揮,一夜之間似乎整個深州都知道了:殷主母已經定了人選,就是梨堂街陳大娘的女兒,陳以奴。問她好不好看?一般吧。殷家主為什麽喜歡?誰知道呐?喜歡就是喜歡呀。伴隨潑天富貴而生的,通常都是蔑視法規。活在深州就是要享樂。門不當戶不對?誰能和殷氏門當戶對?總之殷主母已經定了人選了!認識的不認識的人,走在路上,都互相祝賀一句:殷氏大喜啊!陳大娘挎著竹籃,歎一口氣,再歎一口氣。以奴也歎氣:“爺這又是何必?”殷希聲認真道:“喜歡就要廣告天下。”以奴搖搖頭:“喜歡才要廣告天下。”南牆總之是怕了年輕的殷希聲了,就讓他去闖吧,南牆阻道有什麽用?拆了還不是一樣有路可走。年輕的時候,不論是飛蛾還是鳳凰,都是要撲一撲火的。殷希聲屢戰屢敗,卻越挫越勇。年輕還有個特質就是不服輸,以奴無可奈何地問:“爺要怎樣才肯放棄?”“山來就我,或者我去就山,就這兩條路可走。”“山外有山。”“風景這山獨好。”愚公移山,也有感天動地的一天。殷希聲鍥而不舍,終於撬動了一邊山腳,得了以奴明日應約的許諾,開開心心地走了。回到殷府,迎上來的的德音也是滿臉喜色:“主人,平州來了消息,說是見到了樓小公子。”雙喜臨門,本該是更大的喜悅,殷希聲卻突然沒了笑容。是真的嗎?平州,平州,他到平州去做什麽呢?他說去買酒…平州有酒嗎?廣袤大地,五十州府,哪裏的酒能比深州更好?為什麽不能留在家裏?為什麽要離家出走?殷希聲焦急過,憤怒過,也想棄之不顧任其發展過,但最終還是不甘心。不甘心,是家裏哪裏做得不好?是家裏哪裏做得不對?家裏的小朋友要出走,竟能這麽幹脆?殷希聲不甘心,他想問問樓嵐起,不是問樓嵐起為什麽走,而是要問樓嵐起:你竟就這麽走了麽?太不甘心,太不甘心,他太想知道答案了,他想了一歲春秋,心底的不甘和困惑沒有半分消退。然而此刻答案就在平州,平州不算近,但比起毫無念想的長久等待,平州近在咫尺。近在咫尺,殷希聲卻望而卻步。然而太不甘心!殷希聲握了握拳,啞聲開口:“備馬,我要去一趟平州。”德音領命欲退,又被殷希聲叫住:“告訴以奴…告訴她,明日之約,我要違誤了…若她肯體諒…”德音側耳等了許久,等不到殷希聲的下半句:“體諒如何?不體諒如何?”殷希聲悵然一歎:“便由她如何吧,都由她去。”德音摸不準殷希聲的意思。由她如何是如何?由她如何索賠都隨意,還是由她如何潑鬧都不理?是盡力補償,還是放任她去?德音也想歎息:那我要如何啊?以奴聽完德音的致歉,許久沒有說話。德音等得忐忑,生怕殷希聲來之不易的老木逢春就此夭折。半晌,以奴輕輕一笑:“喜歡才要宣之於口。”德音聽不分明:“您說什麽?”“沒什麽。”以奴道,“無妨,爺走就走了,我不介意。”不介意。一個人走在他成為一個男人的路上,旁人應該賀喜。以奴想:或許,殷希聲回程之日,她就可以開始考慮這個男人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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