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他被我養死了

[明月夜]原汀說:“你可以找他去送死。”(1/2)

    我是一個喪氣的人。永生以後也是一個喪氣的神。想死。想用遍各種姿勢花樣去死。神是不可以自殺的,因為我們天界其實並沒有誅仙台可以跳,就算有,我作為一個神,也沒辦法被誅仙的台子誅掉。天界長期嚴肅執法,嚴打犯罪,殺人殺一賠一,也沒人願意和我同歸於盡。我委屈巴巴地活了一年又一年,居然熬成了天界的老前輩,出門遇上十個人,八個都比我小好幾輩。早知道就在還是人的時候自殺了,生氣。在天上死不了,我也不是沒想過下凡間的。千年前澤滅木之戰,我在前線劃水了四百多年,眼看著同僚都死光了,就我一個人全須全尾地回來,還被封了個“雲中君”,誇我打架不慌不忙很有君子風範。你們以為這樣我就會高興嗎?我是想去送死的誒?打完仗我天上閉門反思了好幾年,終於得出結論,不是我死不了,是戰場上那些武器根本傷不了我。我站在大部隊前麵像個吸鐵石一樣叮叮當當把鉤矛斧錘刀劍槍都往身上吸,結果一根頭發絲也沒給我削掉。我沒有刻意針對哪種武器,我的意思是在場的人手上的,都是垃圾。按照相生相克的原理,我去倉庫找出了成神時帶上天的兵器:一把三指寬的刀,前端像劍一樣雙邊開刃,劍鞘上還有銀鈿雕花,比我現在用的那把細劍好看許多。但我並不很想看見這把刀,我不太喜歡它,所以讓它在倉庫和一堆金珠玉石一起吃了百八十年的灰。我試了一下,閑置了百年,這把刀別說是削斷一根頭發,嚓嚓兩下給我剃成禿頭都沒問題,我很滿意。凶器有了,凶手還沒找到。我還是很惆悵。直到原汀看不下去,偷偷過來告訴我:“明粢上神下凡曆劫了,封了記憶的神在下界不管殺了誰都不論罪,你可以去找他送死。”我大喜,但還是問了一句,“明粢上神是誰?”原汀一臉吃驚,“你們當了四百多年戰友,澤滅木打完回來還一起受的封賞,你封雲中君,明粢上神封東君。”“哦,這樣啊。”我想了想,誠實地回答:“沒印象。”“明粢上神是貨真價實打出來的戰功,不像你隻會渾水摸魚。”原汀說,“總之要是能哄得那位出手,你想被切成十段八段都沒問題。”聽起來很誘人,凶器有了,凶手也找到了,我很開心,我開開心心地拍拍原汀的肩膀,開開心心地對他說:“那好,我這就下凡了,要是能順利死成,我變成厲鬼回來請你喝茶。”我上一次下到凡間的時候,明始嗣子還不會說話,這一次下凡,明貞宗子都已經出生了。人間的話本上說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我從前也這麽信,上了天以後才知道天上一天不過人間三月。就比如我這兩次下凡之間的間隔,按人間的謬論算來有七千三百年,實際我上次下凡則是在一千八百多年前。一千八百年,人就不必說了,連地方也都變了樣,我原本算準了在我凡間的家附近落地,正好是在一座山腳下。誰知我從雲中往下一跳,直直落進了一條河裏,喝了一肚子水。我跳水的動靜太大,把河神給嚇出來了,“大人何事傳喚小神啊?”“沒事,我看你這裏水幹淨,下來遊個泳。”我雖然想死,但也是要風風光光地去死,絕不能丟半點臉,“我記得這裏從前是座山,山沒了,山神呢?”“小神就是這裏的山神。”河神回答我,“萬年一次滄海桑田,不轉行就要失業啊。”我頗為同情他,“你也不容易。”“職責所在,職責所在。”河神說,“大人真的無事?”“無事,你回去吧。”我對他揮揮手,掠上岸掐了個訣把自己瀝幹淨。下凡之前我特地去騰蛇門查了出入記錄,明粢上神的出門記錄在一個多月前,算一算他在投生的人身大約有十二歲了。放眼望去十二歲的小男孩遍地都是,上神曆劫的地方也不是那麽好打聽的,我茫然地在大街上站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可以開天眼找人,按照原汀的說法,明粢上神武力高強修為深厚,他的投身之處也應該是金光閃閃,神力衝天的。果然我天眼一開就看見西南方向一道金光衝天,說金光有點不合適,那簡直是一條金柱子,直愣愣地頂到天上,跟天柱似的。我一邊讚歎一邊往那邊飛,離金柱越近那光就越紮眼,飛著飛著我眼睛就睜不開了,人也“咚”一下掉下去了。我狠狠地摔了個大馬趴,疼得齜牙咧嘴,一抬頭眼前一團白光,金光的源頭就站在我麵前,我看這一眼就差點晃瞎了眼睛。我趕緊閉上了天眼,再抬頭一看,那位上神——現在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孩子,十二三歲的年紀,瘦成一把骨頭,大約都沒有七八歲的孩子重——正在用一種憐憫中帶著鄙夷的神情俯視我。我就著五體投地的姿勢,把臉埋進了臂彎裏。丟臉了,好想死。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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