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是緩緩升起的，我見證了這一幕。
當陽光慢慢打進窗戶之時，我看清了傅公子的模樣。他閉著眼睛，眉頭微微皺著，他的右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看起來似乎很辛苦。
這會兒我覺得自己有些困意了，但是傅公子很快就會醒來的，我想見見他，與他說說話。於是我便這麽傻乎乎地等待著，等著他醒過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傅公子的眉頭又緊了緊，而後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著他緊鎖著的眉頭，我不禁更加心疼了。我多想成為一把熨鬥，竄到他的麵前，替他將眉心燙平啊。
傅公子睜開了眼睛，他一時沒適應病房內的光亮，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醒啦。」在他將視線投向我之時，我竭盡自己的全力，給了他一個笑容。
看見我的笑容，他似乎有些怔愣，過了半晌，他才嗯了一聲。
「這幾天見你都沒來，我還以為你很忙。」我想了好久，才想出了一個看起來算是比較安全的話題。
他又嗯了一聲。
傅公子好像沒有想好應該怎樣麵對我，他站了起來，舒展了一番自己的筋骨。他伸了個懶腰，想要趕走自己的睏倦，可似乎這是事與願違的。因為我看見他眼底的倦意根本就是消散不去的。他的精神明顯沒有之前那麽好了，我曾經說過，我最愛的便是傅公子運籌帷幄，意氣風發的樣子。可這兩天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似乎讓他少了幾分這樣的霸氣。
看著這樣的傅公子，我幾乎在一個瞬間便下定了主意。
若是與我在一起，沒有辦法讓他變得快樂的話，那我願意離開，無條件離開。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的來意，「孩子——」
「孩子沒有了，」我打斷了他的話，「是我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我鼓足了勇氣，硬著頭皮說道。
「為什麽？」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神情變得冰冷了起來，「你是什麽意思？」
「我是說，」我深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道，「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了，所以自己做了點手腳。其實你現在都這樣了，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也不一定能過上好的生活，所以我就不想要了。我還年輕，以後還有很多的機會，以後再說吧。」
聽了我的話，傅公子眼底的溫度驟然降低，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讓我幾乎想要逃跑。這樣的眼神，我似乎很久沒有從他眼中看見了吧。
我記得在很久之前，他生氣的時候，便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可是後來，他的脾氣變得沒那麽差了，漸漸地，他對我愈發寬容，從那之後，我便很少從他眼中再見到這樣的神情。
可現在，這樣冷冰冰的眼神在一起出現了，這一次，是我自找的。
「虞湘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將這句話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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